章节目录 第12节(1 / 1)

作品:《春江水暖

祈光的沉默令宋嘉音一颗心不住往下沉,俏脸瞬间布满阴霾之色。

“好!”祈光紧紧的抱着挣扎的宋嘉音,一脸的视死如归,“我这就去宋家提亲,哪怕拼着一死,也要求得他们成全我们。”

宋嘉音就这么看着他,好半响后她一边哭一边笑:“你会被打死的。”她闭了闭眼,决绝道,“我们就这样吧,以后别见面了!”他愿意娶她,为她豁出命去,宋嘉音觉得自己没什么可遗憾的了,只怪他们有缘无分。

祈光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说什么!”心里却是悄悄的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赌对了,他要是拒绝,保不准宋嘉音就恼羞成怒了,女人发疯起来,没什么事是她们做不出来的。

宋嘉音掩面痛哭:“我们别再见面了!”

韩劭原来武都了,借他十个胆子,他都不敢再和宋嘉音继续来往。

望着伤心欲绝的宋嘉音,祈光庆幸之余又油然而生一股畅快。打小他就被韩劭原压得喘不过气来,韩劭原永远都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天之骄子,好似看他一眼都是施舍。

可再了不起又如何,他未婚妻喜欢的人是他祈光!

如是一想,祈光便觉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宋嘉禾等回到客栈时已经很晚了,一回来就问宋嘉音如何。

得知她下午出去玩了会儿,傍晚就回来了,因为太累一回屋便睡了,连晚膳都没用。

宋嘉禾有些担心,不过看她屋子里暗着也没好意思去打扰,第二天一大早醒来便想去看看她。

走到门口正好与端着托盘从屋里出来的白芷遇上,宋嘉禾看了看那只剩了一点底的粥碗揶揄:“大姐这是没用晚膳,一大早被饿醒了!”说话间她跨过门槛进了门。

刚喝了大半碗粥想躺回床上的宋嘉音见到宋嘉禾进来,心头一跳,勉力保持着从容之色:“六妹!”

“大姐,你怎么了!”宋嘉禾被她这憔悴模样吓了一跳。

宋嘉音低了低头:“可能昨儿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一晚上都不舒服!”

宋嘉禾忙问:“请大夫了吗?”

“吃了两枚药就好多了,不必请大夫!”宋嘉音道。

“这哪行,出门在外更要小心。”宋嘉禾不赞同,宋嘉音年纪轻轻就病逝给她留下了浓重的阴影,宋嘉禾不敢马虎,当即就命青书去请大夫。

宋嘉音张了张嘴,不知怎么的眼睛有些酸涩。

吩咐完的宋嘉禾扭头便见宋嘉音眼眶发红,惊了下,关切:“大姐你是不是哪儿难受?”

宋嘉音摇了摇头:“我没事!”

宋嘉禾仔仔细细的看着她,一颗心七上八下,宋嘉音这神不守舍的模样哪像是没事:“大姐先躺会儿休息下。”还是等大夫来看了再说。

宋嘉音点了点头,顺从的躺回床上。

宋嘉禾倾身为她掖了掖被角,忽的目光一凝。

见她愣在那儿,宋嘉音不由唤了一声:“六妹?”忽然意识到什么,她脸色骤变,扯过被子往上盖。

宋嘉禾心里打了个突,她稳了稳心神,转头对青画道:“你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给我拿点上来,我饿了。”

第16章

“哒”一声房门被青画从外面合上。

轻轻的关门声落在宋嘉音耳畔无亚于惊雷,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双手紧紧地揪着被子。

宋嘉禾就这么看着她,久久说不出话来,她不说话,宋嘉音也不出声,这样的态度让宋嘉禾忍不住心头发寒。

“六妹,”宋嘉音强装着镇定开口,“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不妨宋嘉禾毫无预兆的伸手,一把扯掉被子,又拉下宋嘉音里衣的领子,猝不及防之下,宋嘉音根本拦不住,等她反应过来,再去抢被子已是晚了。

该看见的不该看见的,宋嘉禾都看见了,那一片红痕还有牙印让宋嘉禾一阵头晕眼花。她扶着床栏勉强支撑住身体,颤声道:“大姐,你是不是被欺负了?”

她用了一个十分委婉的说法,虽未经人事,可也是差一点就要和人拜堂成亲的。出嫁前,早就有人跟她说过男女之间怎么回事儿,宋老夫人还给了她好几本压箱底长见识。

宋嘉音抱着被子蜷缩成一团,后悔、惊恐、无助……种种情绪在她脸上交织,她不知道事情怎么就会成了这幅模样,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望着泪流满面的宋嘉音,宋嘉禾心都凉了,看清她身上痕迹那一瞬,宋嘉禾第一反应是宋嘉音遇上歹人了。她生的如花似玉,河池又正是鱼龙混杂的档口,宋嘉禾正满心懊恼悔恨与愧疚,是她要来河池的。

可待她在宋嘉音脸上没有看到丁点愤恨之后,宋嘉禾不得不往另一个方向猜测,宋嘉音是情愿的。

这会儿宋嘉禾都在怀疑宋嘉音上辈子不是病逝,而是被病逝的! 哪个男人能咽的下这口气,尤其是韩劭原这样的天之骄子。

宋嘉禾怒不可遏:“是谁?”

宋嘉音将脸埋在膝盖上,哭的不能自己。

宋嘉禾再一次追问:“那人是谁?”

回应她的只有宋嘉音伤心之至的痛哭声。

宋嘉禾被她哭得气血上涌,现在知道哭了,早干嘛去了。宋嘉禾都想掰开她脑子看看里面都塞了什么,平时半点亏都不肯吃的人,不声不响居然吃了这么要人命的一个亏。

忽的她脑中闪过一道光,既然是心甘情愿,必然是熟人。在河池她只遇到了两个熟人,魏阙和祈光,魏阙应该不是那样不靠谱的人。

宋嘉禾眯了眯眼,忽然想起来上辈子祈光死的也挺早,她之所以记得还是因为撞见几个小姑娘一边掉眼泪一边感慨天妒蓝颜。

“祈光?”宋嘉禾试探的说出了这个名字。

宋嘉音哭声一顿,豁然抬起头来,一张脸吓得丁点血色都没有。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怪不得突然改变主意跟她来河池,合着是来私会情郎的,被做了一回‘红娘’的宋嘉禾气得想杀人。

运了运气,宋嘉禾问她:“你们到哪一步了?”

宋嘉音脸色更白,瑟瑟发抖如同秋风中的树叶,眼泪更是犹如决堤之江水,滚滚不绝。

见她只是哭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宋嘉禾又气又怒更恨铁不成钢,咬着牙道:“哭有什么用,哭能解决问题吗?”

宋嘉音惊得一颤,哭声终于小了许多,

压着怒火,宋嘉禾问出了那个难以启齿的问题:“你们有没有行夫妻之事?”

宋嘉音顿了下,随后轻轻点下头,就再没抬起来,她根本不敢看宋嘉禾的脸。

宋嘉禾登时眼前一黑,指着她说不出话来,她怎么会这么糊涂!

掐了一把手心,宋嘉禾压下各种于事无补的情绪,冷着脸问她:“避子汤喝了吗?”她不想事情更糟糕下去了。

宋嘉音艰难万分的点了点头,事后祈光就买了药来。

她是不是该庆幸还没有糊涂到顶,宋嘉禾深深吸了一口气:“大姐,事已至此,你是怎么想的?”

宋嘉音一夜未眠就是在想这事该如何收场,思来想去的结果便是:“六妹,你就当你什么都不知道,好不好?算我求你了!”

“然后呢,你也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就这么嫁给韩劭原?”宋嘉禾反问。

宋嘉音难堪的低下头:“除了这样,我还能怎么办,难道要我昭告天下吗?”

宋嘉禾匪夷所思的看着她,只问她:“洞房花烛夜你想怎么办?”

宋嘉音咬唇:“总有办法的。”

“万一被发现,大姐有没有想过你会面临什么?韩家就是杀了你,咱们家都没法指责一句。”

宋嘉音嘴唇哆嗦,脸色白的几乎透明,崩溃大哭:“可我能怎么办,我也不想嫁给他,可家里又不让我退婚。”

就凭宋嘉音之前那些理由,家里自然不会答应退婚,然而宋嘉音已经委身祈光。以宋嘉禾对长辈的了解,他们很有可能会退婚,而不是装糊涂给将来埋下隐患。

泪雨朦胧中宋嘉音就见宋嘉禾神情越来越严肃,悚然一惊:“你想把我的事告诉家里,你想害死我吗?”声音徒然尖利直刺耳膜。

对上宋嘉音愤怒的双眼,宋嘉禾指尖冰凉。

“对不起!”一出口宋嘉音就后悔了,她语无伦次的解释,“六妹,对不起,我,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你还小你不懂,祖父为了家风,他真的会杀了我的。六妹,算我求你了,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好不好,我求你了!”

宋嘉音哀哀的看着宋嘉禾,宋嘉禾是宋老夫人养大的,也是因此,宋老爷子都格外疼她一些,宋嘉禾哪里知道祖父的厉害。

宋老爷子会如何处置宋嘉音,宋嘉禾心里也是没底。宋嘉音纵然有错,可那是和她一块长大的堂姐,她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可帮着宋嘉音隐瞒,无异于饮鸩解渴。待嫁过去后被韩家揭穿,事情的性质就完全不同了。十有八九,宋嘉音难逃一死,上辈子不就病逝了。

宋嘉禾犹豫半响后道:“装没这回事我做不到。”

宋嘉音又惊又恐的看着宋嘉禾。

宋嘉禾道:“不过我不会直接告诉祖父,我会先告诉大哥。”

大哥是祖父一手教导出来,在祖父跟前最说得上话。他又是宋嘉音一母同胞的兄长,势必会尽力保宋嘉音。有大哥从中转圜,她再看看能不能请宋老夫人帮帮忙。

最后的结果很有可能就是宋嘉音受一番皮肉之苦,再去家庙里思过几年,总比丢了性命的强。

“不要,大哥要是知道了,他肯定不会放过祈光。”宋嘉音一张脸吓的青白红交错。

宋嘉禾差点被她气了个倒仰,冷冷道:“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她巴不得家里收拾那个混蛋,越狠越好。

“六妹,不要,我求求你,你别告诉大哥!”宋嘉音惊慌失措,她抓着宋嘉禾的手苦苦哀求,“六妹,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

宋嘉禾简直不敢相信那么骄傲的宋嘉音为了一个男子竟然如此低声下气:“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让你这么死心塌地的!”

宋嘉音捂着脸失声痛哭:“六妹我求你了你就当不知道这回事好不好,我都和他一刀两断了,你不说这事肯定没人知道,我会乖乖嫁过去,相夫教子好好过日子,这样还不行吗?”

“你怎么这么天真,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糊弄得了一时,还能糊弄一世?等你嫁到韩家,那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自家骨肉处置起来总会心慈手软一些,难道还指望着别人手下留情。

宋嘉音当然知道要是韩家知道了她的事,定然饶不了她,可侥幸之心乃是人之常情,万一韩家发现不了了。

她实在不敢想,这件事被大哥知道以后,大哥会做出什么事来。恐惧使得宋嘉音忍不住连连哀求宋嘉禾。

宋嘉禾受不得她这样的乞求,霍然站起来:“这两天大姐好好在屋子里休息。”说罢径直出了房间。

第17章

一出房门,宋嘉禾就看见立在廊下的青画和白芷,前者忧心忡忡,后者战战兢兢。

宋嘉禾扫一眼白芷,宋嘉音出了这样的事,身边人难辞其咎,尤其是这丫头。宋嘉音哭哭啼啼的一些事她也不好问,遂她对白芷抬了抬下巴:“跟我来!”

白芷当即一个哆嗦,刹那间褪尽了血色,嗫嚅:“六姑娘?”

宋嘉禾冷冷的看着她。

白芷骇然一惊,两条腿不住的打颤,吓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青画被她这疾言厉色的模样吓了一跳,想问又不敢问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