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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弃妇归来(重生)

傅芷璇羞赧地垂下了头,低声道:“季小姐,以前都是我的不是。今天,我,我想求你一件事,能不能让我见一见文明?”

一瞧她那羞涩的样子,季美瑜就明白了,她嗤笑一声:“就你现在这样,还惦记着我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别做白日梦了。”

傅芷璇咬紧下唇,脸上有被戳破心事的尴尬和难堪,她闷了一会儿,提出要求:“我们交换,我知道洪志山在哪儿,我告诉你,你安排我见你哥哥一次,行吗?”

季美瑜眼珠子一转,一副施恩的模样:“说吧。”

以为她是答应了,傅芷璇脸上浮现出欣喜的笑容,忙不迭地说:“把总大人就在甘府中。”

“什么?他在甘府中?”季美瑜眉心一拧,脸上浮现出不高兴的神色,轻声嘀咕道,“不是让他看守甘家吗?他进去做什么?”

傅芷璇目光闪了闪,状似不经意地说:“可能是府里人遇到什么意外了,特意叫他去帮忙吧。”

府里人,甘源不在,甘府中不就只剩女眷和孩子。哼,平时自己去看他,他总爱答不理的,这甘源的家人一找他,他就跑得比谁都快,大中午都不出的了,这里面若说没有猫腻,鬼都不信。

曾经被男人蒙蔽欺骗的阴影浮上心头,季美瑜的心情刹那间变得糟糕透了。

她一扬袖子,踩着马凳爬上了马车,气愤地说:“走,回甘府。”

傅芷璇见了,连忙叫住她:“美……季小姐等等,我随你一道。”

季美瑜可不想让她看自己的笑话:“行啊,那你自己跑过来吧,追得上你就来。”

说罢,也不理傅芷璇还站在马车边,催促车夫赶紧走。

车夫应声,一扬马鞭,马车疾驰出去,留给傅芷璇一地的灰尘。

***

甘府,洪志山的脸绷得紧紧的,浓眉往眉心聚拢,额头上青筋暴凸,脸色黑如锅底,半晌从牙关中挤出一个字:“搜!”

顿了片刻,他加重了语气,强调道:“给我好好的搜,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人。”

旁边的甘家姐弟一听到他饱含怒气的吼声,吓得一个瑟缩,直往甘夫人怀里钻。

甘夫人连忙伸手拍着他们的头和肩,安慰道:“别怕,没事的,没事的。”

等士兵们都散开去找人后,甘夫人抬起头,看着洪志山道:“洪将军,两个孩子太怕了,我把他们带回房去休息吧。”

洪志山低头瞥了一眼两个吓得跟兔子一样的孩子,想着他们的身份,到底没敢拒绝甘夫人的请求。

“属下护送夫人和小姐、公子回房。”

甘夫人扶起两个孩子,朝他道谢:“多谢大人。”

洪志山点了一下头:“夫人客气了,此乃洪某分内之事。”

他领着几个士兵亲自把甘夫人母子三人送了回去,犹不放心,又亲自进屋检查了一遍,确定她的房间里没人后才走了出来道:“夫人请。”

甘夫人把两个孩子推进了屋,站在门口,脸上一片仿徨:“洪将军,我是不是太急切了,坏了你们的事?”

昨日,她在前两日丫鬟新从外面买回来的五彩葫芦里发现了一张纸条,纸条上说,今天清晨有人后院西边墙角处等她,让她准时去那里。

甘夫人心中有鬼,哪敢应约,匆匆把此事告诉了洪志山。

未免打草惊蛇,洪志山没敢大动作,只是偷偷把轮休的人叫了回来,暗中布置在甘府附近,又弄了十几个好手潜伏在府中。

谁料,他们等到太阳高挂时,还是没见到人。

就在洪志山以为对方不会来的时候,却接到消息,说是甘源的书房被人翻了个底朝天。

洪志山怒不可遏,飞快地赶到书房,发现椅子上的垫子都还是温的,显然那人还没走远,连忙叫人封锁了甘府,然后亲自带人把甘府搜了个遍,结果却什么都没找到。

他不相信,他安排得如此严密,那人难不成还能长了翅膀,飞出去不成?又让人搜了一遍,比上次还仔细,却还是没找到人。

洪志山这会儿已隐隐意识到,自己操之过急,只怕着了对方的道儿了。想到守了这么久的计划就这样功亏一篑了,他心里的急躁与恼怒可想而知。

现如今听甘夫人认错,他叹了口气,放缓了语气道:“夫人,此事赖我,与夫人无关,夫人不必忧心,回去陪小姐和公子吧。”

甘夫人双手交握,惴惴不安地点了点头,正欲跨出门,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没等她反应过来,一个穿着五彩锦盘金彩绣绫裙的女子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抬手就给了甘夫人一巴掌:“好你个不守妇道的东西,自己男人一跑,就来勾搭别人的男人。”

身后,紧追上来的孔什长见到这一幕,想死的心都有了:“把总大人,是小人失职。”他也想拦住季美瑜啊,可她亲哥现在是梁军头领面前的红人,她要硬闯,他一个小小的什长哪敢拦她。

洪志山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自己去领罚!”

然后一扭头,抓住像个泼妇一样,还要往甘夫人身上扑去的季美瑜,怒吼道:“你给我住手。”

季美瑜愣了下,忽然像个疯妇一样往洪志山身上扑去,长长的指甲对着他的脸就挠去,他的脸上顿时浮现出几道深深的红印子。

“泼妇,把这泼妇给我丢出去!”洪志山大吼道。这女人简直是疯了,也不看甘夫人是什么身份,她竟然说扇巴掌就扇巴掌,让他怎么向上面交差。

但顾忌着季美瑜的身份,士兵们也不敢强拉季美瑜,扯了几下都没把她扯开。

洪志山怒极,亲自拽着季美瑜,把她拖到甘家大门口,然后一把把她丢到了门外。

第76章

季美瑜摔在地上,葱白的手掌擦过地面, 磨出一道红痕, 肉皮翻开, 细碎的泥沙掺在血肉里,火辣辣的,疼得她眼泪都滚了出来。

但四周却没一个人拉她一把, 洪志山脸上的厌恶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上司如此, 下面的人更是没了顾忌, 纷纷鄙夷的看着她, 一个个眼底里的幸灾乐祸都快溢出来了。

这样的眼神季美瑜并不陌生。自从来到了安顺, 那些所谓的贵妇人就爱在背后用这种目光打量着她, 但等她一转身, 她们的脸上又立即摆出如花般灿烂的笑容,尤其是最近, 那些谄媚、讨好的笑容,更是令她几欲作呕, 她宁可她们继续用不耻的目光看着她。

“以后不要来找我了。”洪志山索性把话说清楚了。他从未想过娶这个声名狼藉的女人,一切都是季家人和钱世坤的自以为是。原以为,他屡次惋拒, 刻意用冷脸对她,她会知难而退。哪知是他高估了这女人的智商,她似乎一点都不会看人的脸色,还时常过来摆个大小姐的架子。

毫不意外,洪志山这话一出, 周围的人看她的表情又多了一丝怜悯与不屑。

季美瑜双手紧握成拳,恨恨地瞪着洪志山,负气地说:“谁稀罕你这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粗俗鲁莽的家伙。”

她这话一下子得罪了一大片人,旁边同样是四肢发达的莽夫们脸色都不大好看了。

一个下颚处带刀伤的中年大汉提起木仓头在她面前晃了晃:“小丫头,老子上阵杀敌的时候你还在娘胎里呢。”

季美瑜嘴上功夫厉害,但要跟她动真格的,她立即萎了,缩成一团,色厉内荏地说:“快拿开,你知道我哥是谁吗?”

顾忌着季文明的身份,洪志山不想把事情做绝,出言叫住了那大汉:“刘旺。”

“是,把总。”刘旺立即收了木仓,皮笑容不笑地瞥了季美瑜一眼,站回了洪志山身后。

经她这么大张旗鼓的一闹,洪志山已经不指望能捉到那人了。

他虎目一敛,挥手对身后的刘旺说:“辛苦了,把你的人带回去休息!”

话刚说完,就看见孔什长连滚带爬地跑了出来,喘着大气说道:“把总,抓到了,人=抓到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却让洪志山眼前一亮,他提步飞快地往甘府走去,边走边问:“人在哪儿?”

孔什长连忙跑到前头带路:“把总,这边。”

他沿着院墙往里走,走到后院与前院的交界处时,停下了脚步,然后朝围成一团的士兵说道:“让开,把总来了!”

士兵们让出一条路,孔什长带着洪志山往里走,顺便解释道:“把总,这小子太奸猾了,藏在狗洞里,若不是连云那小子眼尖就让他跑了。”

洪志山总觉得不对劲儿,狗洞能有多大,还能让人钻进钻出,等见到被抓住的这人后,他的疑惑顿时有了解答。

“孙小,你怎么在这儿?”

见他一口就叫出了此人的名字,孔什长脸上的笑一凝,小心翼翼地问道:“把总,你认识他?”

洪志山没理他,走上前,一把抓起孙小的领子把他提了起来:“说,你怎来这里做什么?”

孙小人如其名,是个侏儒,身长不足四尺,又瘦又小,看起来跟个四五岁的孩童差不多,也难怪能从窄小的狗洞中来去自如了。

“放开我,你晃的我头晕。”孙小用手抱住头,大声嚷嚷,一点也不畏惧洪志山,更没有任何沦为阶下囚的自觉。

洪志山皱眉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把他丢到了青幽幽的草地上,摔得他头晕眼花。

孙小捂住头,夸张地呻吟起来:“哎呀,好痛,好痛,把总打人了,洪把总打人了。”

洪志山显然对他知之甚深,一句话就点住了他的脉门:“来人,把孙公子送到钱参将家。”

“别,别,洪志山,志山兄,我说,我说……”孙小立即停止了夸张的尖叫,举起手,做投降状。

洪志山伸手制止了正欲上前的两个士兵,板着脸问:“还是刚才那两个问题。”

孙小挠了挠头,用手指轻敲左脸,一副努力回想的模样:“昨日傍晚,我在酒馆跟一个叫王二的人拼酒,我输了,所以就答应他到狗洞里睡半夜。”

洪志山的视线紧紧盯着他的脸:“书房是你弄的吧,你想找什么?”

孙小翕了下鼻子,慢吞吞地从屁股下面摸出一截纸,上面还残留有甘源的签字,似乎是从什么文书上撕下来的:“那,我就拿了这个。既是打赌,口说无凭,总得来点真凭实据啊,这就是我的证据。”

怎么也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个荒唐的理由,洪志山气得脸色铁青,扭头对孔什长说:“派两个人把他送到钱参将那儿!”

“喂,姓洪的,你不讲信用,我都招了,你为什么还要把我送到舅舅那儿?”孙小四肢一摊,仰躺在草地上不动。

见洪志山没有任何收回成命的样子,他急了,口不择言:“哼,我知道了,季美瑜那小丫头的怀疑没错,洪志山你是看上纪氏了吧?”

洪志山见他越说越不像话,眉拧得死紧:“闭嘴,休得胡说。”

但孙小却当他是恼羞成怒了,更加觉得自己的猜测是真的:“我胡说,我哪儿胡说了,甘源是曹广的狗腿子,他现在成了丧家之犬,这偌大的宅院还不知会落入谁的手里呢。我来转转怎么啦?值得你如此大动干戈吗?”

洪志山被他堵得哑口无言,但又不好向他这个二世祖解释这里面的内情,皱着眉吼道:“还不把他拖下去,我的命令都不听了是吧?”

“诶,洪志山,咱们俩好歹认识这么多年,你不能见色忘友啊,喂,你来真的啊,快叫他们住手……”

孙小的声音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大门口,甘府内,刹那间又恢复了宁静。

孔什长忐忑不安地看着洪志山黑沉沉的脸色。把总大人一开始只说他们的职责是看守甘府,但他跟在一旁看了这么多天,再加上今天的所发生的事,心里也约莫猜到了一些,事情跟他原先想的南辕北辙。孙公子这无意中一闹,只怕坏了他们把总的大事了。

“把总,咱们接下来怎么做?”

怎么做?洪志山一脸怒色,但更多的是无奈和心累。孙小这个二世祖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现在已经打草惊蛇,躲在暗处的人肯定知道了这是陷阱,再想引他们上钩已经不可能,再留在这里已无用。

不止如此,甘参将这一步棋子也一并废了,他回去如何向上峰交差?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狗东西。

“你带两队人守在这里,保护甘夫人母子三人,其他的人收拾一下,跟我走。”

做了这个安排,洪志山又转身去了花厅。

花厅里,甘夫人半边脸颊肿得跟馒头似的,旁边一个小丫鬟拿着冰块在替她冰敷。

洪志山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口朝她一拱手:“连累夫人,下官万死难辞其咎,他日再向甘参将负荆请罪。”

甘夫人摆摆手,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洪大人言重了,此事只是意外,与大人无关,大人不必内疚。我还未谢谢你这些日子来的照顾呢。”

顿了一下,她有些迟疑地问道:“洪大人,是不是我家老爷快回来了?”

洪志山来这里,致歉为其一,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向甘夫人辞行,因而她一问,他也就顺势说了:“没错,夫人,今天闯入甘府的人已经找到了,他是钱参将的外甥。”

甘夫人很是意外:“钱参将的外甥,他为何做这种事?”

洪志山苦笑着解释道:“他被人蛊惑,打赌输了,被对方要求在夫人府上的狗洞过一夜……他这么一闹腾,咱们的计划也全暴露了,下官留在这里亦无用,因而准备今日就回去复命。想必不出一日,甘大人就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