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夫人一直以为谢辰烨会十分偏执，会因为早年的经历儿讨厌这个世道。

幸运地是，他遇到了安珺瑶，让他不在一直身处黑暗。

这是她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心中更是感激安珺瑶的存在。

但是谢辰烨还是偏执的，至少在维护安珺瑶的事情上他是半点都不曾退让。

“好，你的心里怎么想的，我都懂。”虞夫人笑了笑，“只要你觉得没问题，这么做不愧于心，我永远都会支持你的。”

当初谢辰烨谋划江山隐忍多年，虞夫人也是默默支持他，不给他添任何麻烦，现在依然如此。

“儿子叩谢母亲。”谢辰烨心中也十分感动。

虞夫人禁不住笑了：“这件事情，瑶儿若是心里不舒服，也该由你来亲自给她开解才是。归根究底，此事关系到你们之间的感情，我们都只能算是外人。外人就算说上数十句，也比不上你的一句话。”

谢辰烨沉默片刻，低声道，“可她什么都不与儿子说，若不是儿子觉得她的情绪有些不对，私下让人去查，恐怕还不知她究竟为何低落，又为何生气。”

其实谢辰烨也是有些怨怼的，安珺瑶竟然一直自己闷着不言语，让他跟着担心，却始终不愿意与他透漏半句，因此两人昨夜并没有太多的交流。

他多么希望，安珺瑶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会与他直言。

没有小心翼翼，没有仔细谨慎，而是畅所欲言，用她最本真的反应与态度和他相处。

可是，与他的期望正好相反。

这件事反而让安珺瑶有了坚硬的外壳，对外头的一切都不闻不问。

他也明白，其实这并不意味着她懦弱，她只是不够信任他而已。

“既然她连你都不愿直说，就更不必提我了。”虞夫人温和地望着紧紧皱着眉的谢辰烨。

从他的神情中也察觉了他的失落与失望。

“你只说她不愿意说，那你可曾问过她？明明白白地问她，为何不说？”虞夫人看着谢辰烨问道。

谢辰烨垂下眼眸，眼底掠过了沉思之色，他有些理解，为何安珺瑶不愿意说了。

毕竟，他们都已经习惯将最隐秘的心绪都藏在心底。

有时候就连直接询问，他都有些犹豫，更不必提让她主动诉说了。

谢辰烨恍然大悟，谢过虞夫人，便连忙回到皇宫之中。

回到皇宫后，谢辰烨却并没有急着去批奏折，而是来到了椒房殿。

刚一进殿门，便看到安珺瑶坐在了东次间的软榻上。

谢辰烨挥了挥手，示意无关人等都离开。

没一会儿，他们便无声无息地走了出去，偌大的椒房殿内便只剩下帝后二人。

谢辰烨走到安珺瑶面前：“最近为什么一个人独自生着闷气？”

“我并没有生闷气。”安珺瑶答道，微微抬起眸看了他一眼。

谢辰烨静静地望着她，仿佛想从她依旧不动声色的脸上寻出她真正的情绪。

“真的吗？你听见有人让我采选的事情之后，心里便没有半点想法？”谢辰烨继续问道。

“为皇上充实后宫，绵延子嗣，本来便是我身为皇后的职责之一。”安珺瑶的长睫轻轻地抖了抖。

“你真的是这样想的？”谢辰烨追问道。

安珺瑶沉默不语。

“很好，我明白了。”谢辰烨拧着眉，站起身来，“你不相信我了。”

“不是的，你误会了。”安珺瑶猛地抬起头来，脸色略有些苍白，更仿佛有些被切中内心深处的秘密所带出来的心虚。

“可在我看来，你信任身边侍奉的人更甚于朕。”说罢，谢辰烨近乎自嘲地笑了笑，转身便离开了。

安珺瑶嘴唇轻轻地动了动，眼睁睁地望着他离开，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走到椒房殿门口的谢辰烨没有听见任何声音，眉头皱得更紧了，浑身都笼罩着阴云。

但他并没有止步，而是径直前往御书房。

小贵子等人都不曾见过如此情绪不佳的皇帝，默默地跟在后头，谁都没有言语。

椒房殿内，安珺瑶怔怔地坐在软榻上，忽然推开了旁边的窗户。

她的反应已经有些迟了，只能瞧见谢辰烨的背影消失在椒房殿的外廊上。

即使已经瞧不见他，她也依旧定定地望着，直到脸颊一片濡湿，她才察觉自己竟然落泪了。

这应该是他们第一次吵架。而她仿佛有种错觉，像是这已经是他们最后一次吵架了。

若是两人的矛盾不解决，也许这就是他们感情破裂的开始。

到了该用晚膳的时候，谢辰烨却只派了小贵子前来椒房殿传了口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