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看着倒在底楼大厅血泊中的宁双儿，所有人都被震惊到了，说不出话来，耳边静到只能听见粗喘的呼吸声。

“双儿妹妹，你怎么样了？！”

从厨房里走出来的佟芝烟忽然惊慌失措地冲了上去，蹲在宁双儿的身边，指尖颤抖着似想触不敢触。

下一瞬，眼泪直挺挺地从脸颊上滚落下来。

“你不是说想喝热水，我帮你去倒水……才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芝烟姐姐，我浑身上下好疼啊……”

宁双儿惨白着脸，身下的鲜血都将雪白的地毯全部染红，她费力地抬起眼眸看向二楼台阶上的人，语气脆弱而无力，“程……程小姐，你为什么要害我推下楼？”

“之前和温文哥哥的事情我已经好好道歉了，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要动手想杀我？”

顺着她手指向的地方，众人这才注意到二楼楼梯边上还站着个人，程映此刻苍白着脸站在上面，双手不自觉地捧着肚子，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打捞出来的一样。

不，不是这样的，她没有……

程映张了张嘴，可视线所及之处早被宁双儿身下的大片鲜血给遮蔽住，满屋子弥漫而出的刺鼻腥味，刺激的她头晕眼花。

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底下，佟芝烟小心翼翼地搀扶起宁双儿，却不敢贸然动手，她深吸一口气，扭头看向程映，言语凌厉地质问道，程小姐，就算双儿之前和你之间有什么龃龉，说开不就好了，何须要赔上一条人命那样狠毒！”

“不，我没有……”

程映摇摇头，浑身上下提不出一点儿力气，勉强靠在扶梯上。

而就在楼梯之下，宁双儿还躺在地上痛苦地低吟着，地上大片血迹让人不容忽视。

就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有人已经先动身了。

耿温文不知何时已经冲到宁双儿的怀中，紧紧地将人搂在怀中，双眸泛着可怖的猩红，“双儿……”

心中震撼骇吓。

相处二十多年，耿温文还从来都是习惯将宁双儿呵护的好好的，从来没见过人虚弱血染时的模样……

“温文哥哥……真好，还能再见你一面……”

宁双儿双眸含着泪望人，抬起的手挣扎许久，还是无力地垂落下去，闭眼之际，嘴里还轻声呢喃着，“你也别怪程小姐，她说不定……只是不小心罢了。”

“双儿……双儿！你别睡下去，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

看着宁双儿在自己面前缓缓闭上眼的模样，耿温文的心一下子乱了，他毫不迟疑地抱起已经昏迷不醒的宁双儿，急匆匆地朝着别墅外面跑。

只不过在中途出门的时候，冷淡的眼眸回头看了眼楼梯上的程映。

眼神是前所未有的陌生和冰冷。

“程映，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愤恨与怀疑。

边上人的脸色一变，程映当场呆呆地站在了原地……

不是她……真的不是她！

“耿温文……”

只不过解释的话还没开口，跟在耿温文身后的佟芝烟忽然开口提醒了一句，“耿先生，还是先送双儿去医院吧，那么严重的伤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来不及了！”

被佟芝烟这么一说，耿温文心一紧，毫不迟疑地抬步离开。

现在，在他的心中，此刻宁双儿的分量更重，边上的陆晔放心不下他，咬牙也跟了上去。

底楼大厅很快就恢复了安静，只不过此刻的气氛，比往日来的要更加凝重。

谢和头都大了，看着地上那一摊血，连忙让人收拾，心有戚戚。

都……都怪陆晔那一张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

谁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很快，地上的痕迹被人清理干净，被污染的地毯也已经让佣人撤换掉了，但弥漫在空气之中的淡淡血腥味道，还是挥之不散。

看着还呆呆站在楼梯上一动不动如雕塑般的程映，乔素心下暗叫一声不好，连忙上楼将人小心翼翼地扶着下来，坐在大厅里的沙发上。

“……程映？”

听到身旁传来熟悉的声音，程映像是才有了感知一样，稍稍调转了一下头，她唇瓣颤抖着，“素素，我没有，我没有伸手推人……但是宁双儿她就是自己从楼梯上跌倒摔下去的，还流了好多的血……但我真的没有……你相信我……”

“好好好，我相信你！”

看着眼前那双如同木偶一般，再无往日灵动的眼眸，乔素一时到对方不对劲，顺势握住了程映的手，果然，掌心一片冰凉。

不行，这样下去不行……

乔素深吸了一口气，清冷的语气缓缓道，“映妞儿，我相信你是绝对不可能做那样的事情，但现实就是宁双儿从台阶上跌倒下去，而且伤势不清。”

一听到这些话，程映的脸色比刚才还要惨白一些。

“别怕，我帮你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乔素抓紧了程映的手，仿佛这样就能把着暖意的力量连同安抚一起传递过去，“映妞儿，你现在好好回忆一下，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宁双儿摔下楼梯，到底又是怎么回事？”

“素素，我也不太清楚……只是，是宁双儿自己突然出现在我眼前，非要和我说什么话，我根本不想理她，就要转身离开的时候……”

似乎想起了令她害怕不已的事情，程映纯澈的眼眸似乎对不上焦距，她喃喃道，“她、她忽然小小地推了我一下，我吓了一跳差点没站稳，不知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她就突然摔了下去……”

“素素，不是我，我真的没有动手！”

“嗯，我相信你！映妞儿，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

看着程映再次惶恐不安起来的时候，乔素连忙出声安慰，还将人紧紧搂在怀中，无言地安慰着。

心口却是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这是一场光明正大的阳谋，针对的，就是程映。

她自诩对程映还是有几分了解的，那么傻白甜的一个人，不可能会说谎话，所以程映说的是真的。

她好端端地站在楼梯上什么也没做，宁双儿就去突然摔了，明显就是嫁祸！

“真好，我就知道素素是相信我的，还有人愿意相信我……”

陷入沉思中的乔素，没有察觉到程映那一点点虚弱下来气息，等她反应过来，才意识到不对劲。

程映的身上，带着好浓重的血腥味！

乔素心下一沉，抬手在程映刚才坐下挪动过的地方随手一抹，忽然顿住。

满手的血腥浓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