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诺诺的低下头。“三丫，大姐虽没读过书，却是知道，离过婚的人大家都看不起。”

不管是在三家村，还是在白水洞村，她从来没听说过和自家男人离婚的女人。

“大姐。”楚云瞧她实在担忧，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现在是新社会，不是旧时代了。女人当家做主，也可以定起半边天的年代。离婚，没有人会瞧不起你，唾弃你。只会佩服你，敢于和恶势力做斗争。”

“真的吗？”大丫小心的询问，心里还是很担心。

她不想再和赵大过下去了，可是，若是离婚会连累到妹妹弟弟，她就不愿意了。

“是！”楚云拉着她和她说了一些婚姻法。“大姐，赵大既敢家暴，她以后也做得出来，你不能再和他过下去。”

大丫表情松动，看样子已被她说服。

“大丫！大丫！”就在这时，一直蹲守在外面的赵大看大丫站在那儿好久，并没黑子，急忙跳到楼下偷偷的喊人。

姐妹两顺着喊声看过去，正好看到赵大裹着衣服，偷偷摸摸的从墙壁里歪出脑袋。

“大丫，你下来。”赵大看到两人看过来，高兴的急忙招手。

大丫正要过去，被楚云抓住了手。

“大姐，你回家去，我去看看。”楚云轻轻推攘了大姐一把，把她推回家里，自己走了下去。

“大姐夫！”下了楼，走到赵大身边，楚云笑眯眯的喊了一声。“大姐夫你怎么会在这儿？”

“你是？”赵大诧异的打量着面前这个穿着圆领毛衣及黑色长裤，扎着马尾的女孩。

刚才就看到她从他面前经过，还看到她跟大丫讲话。

“大姐夫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三丫。”楚云轻轻抬起手，瞅了他一眼后目光看向四周。

“三丫！”赵大震惊的瞧着她，真变了，变得他都完全不认识。

除了脸还能稍微看出过年见到的模样，其他完全不同。

皮肤变白了，个子长高了，穿的也变好了。

哪里还有当初见面那干瘦，蜡黄的模样。

“是我。”楚云点头，视线停留在楼下邻居竖在门口的长棍上。

“大姐夫，你等一下。”她说着，快速的抛开。

赵大以为她要去把大丫喊出来，没想到回来的她拿着一根人高的长棍。

“打了我姐，还敢往我家跑，当我们楚家没人了吗？”她冷哼一声，扬手就往赵大身上打去。

“三丫，别打，误会，误会！”赵大急忙跳开，扬起手挡住她的攻击，边解释边伸手来拿她手上的棍子。

被个男孩打就算了，还要被大丫妹妹打。

他这么个大男人，难道还打不过这个小丫头。

“黑子哥！赵大又来了。”他刚抓上棍子，便看到那死丫头扯着嗓子大喊。

下午打他的男孩从屋里跑了出来，手里提着把镰刀。

赵大看到镰刀，吓得松开抓住的棍子，他刚松开，楚云举起来就往他身上打去。

棍子生生打在手臂和后背上，疼的赵大差点大叫。

而那叫黑子的人已经跑下来，赵大顾不得疼，爬起来就跑。

黑子提着镰刀追上去，楚云跑不过跟在后面。

追出去二三十米，楚云停下，叫了黑子一声，黑子也停下。

“赵大，你给我滚回梁山去，再让我看到你来我家，见到你一次打你一次。”

黑子大声落下狠话，提着镰刀往回走。

“小云，你咋不早点叫我，让那混蛋跑了。”

楚云好笑的扫了他一眼。“我早点叫你，他早跑了，那还能打那几下。”

两人一个提着镰刀，一个拿着棍子回去。

“黑子哥，这几天赵大肯定还会来，家里就阿娘和大姐我有点不放心，你这几天就别出去了，留在家里帮忙。”

黑子应声，楚云把棍子放回去，和他相视一笑。

家里有个哥哥，能承担起很多事情。她终于不用，自己承担所有事情了。

这晚，赵大没有再来。

楚大山下班回来，楚母热了饭给他吃完，天就黑了。

院里亮起煤油灯，小墩和小灰还在煤油灯下学习，大丫也坐在灯下织毛衣。

楚云则在跟父亲聊天。

“阿爹，最近卓先生他们下班都很晚吗？”

“最近总有各种政策下来，卓先生他们都天黑了才回去。”楚大山叹气。

从十月起，卓先生他们一直加班，很少有准时下班的时候。

“对了，三丫。”楚大山看着女儿，目光灼灼又含着羞愧。“爹这么大年纪了，还能学认字吗？”

听到父亲的话，楚云眼一下瞪圆，爹想学认字。

“能！只要阿爹愿意，都能学。”不论如何，阿爹有这个想法和心态，就是最好的。

楚云急忙点头。

“可是，阿爹害怕，我笨学不好。”楚大山呐呐的低下头，脸上一片愁云惨淡。

“爹怎么突然想到要学认字了？”楚云好奇的问，她爹是那种，不认为自己这个年纪，还可以学读书写字的人。

难道是因为在县镇府工作，认识的都是知识文化者，他开始感觉到压力了。

楚大山垂着头，脑中闪过今天听到的话，心里堵的难受。

“咱们镇府里全都是知识分子，最低也都是初中文凭，没文凭，可进不来。你那侄子就小学毕业，想进我们县镇府工作，怕是不行。”

“杨哥，通融下不行吗？我那侄子啥都愿意做，就算看大门也行啊！”

“看大门，我们有看大门的了。”

“不能辞了，我侄子好歹还有小学学历，那楚大爷可是连字都不识一个。县镇府里不全都知识分子吗？用个不识字的大爷看大门，比个识字年轻力壮小伙子差吧！”

楚大山坐在小门卫亭的凳子上，苍老的手扶在木窗上，听着交谈的两人渐渐走远。

他是不识字，年纪又大的大爷。

进镇府工作，靠的是女儿的关系，可他不能丢女儿，丢镇府的脸。

面对女儿的询问，他艰难的扬起笑，表示没事，问女儿。

“三丫，你瞧阿爹多久能学会认字。”

“那我先教教阿爹写名字！咱们从最简单的来。”楚云去拿过笔和本子，开始教父亲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