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69章风动荷花水殿香(1 / 1)

作品:《异心(古言,剧情)

夏末,池中荷花只剩下几朵孤零零地开着,等到这些花也谢了,夏天,也就彻底结束了。

端阳躺在凉亭竹簟上,一耳听着不远处的水车哗啦,一手绣着竹叶。

一刻不闲的结因冒冒失失地跑过来,大呼:“公主不好了,公子要娶二夫人了!”

端阳指间一顿,针尖刺破手指,一滴血点在淡青绢面上,红豆大小,格外突兀。

“你说什么?”端阳抬头问。

“我刚听几个下人在说闲话,说公子要娶华妍当二夫人。”

华妍……

端阳虽不曾见过她,却听过她的名字,是个大美人儿,美到让京中这么多女子都自行惭秽。

若是旁人,这样的闲言碎语最多信三分,若是华王后的侄女,就另当别论了。端阳摸着绢面上的血滴,心神不宁。

“公主,怎么办?”结因见公主只是皱眉,却不说一句话,十分心急。

恰在此时,有人禀告密阴公主前来探望。

“快请!”端阳扔下手里的绷子,吩咐结因,“将这里收拾一下吧,再去准备些瓜果。”

将将收拾好,密阴公主领着何玠进到凉亭,见端阳要起来见礼,连忙按住她肩膀说,问:“今日可大好了?”

“已经好了,”端阳示意给密阴、何玠看座,“六姐今天怎么来了,还带着玠儿?”

何玠吃瓜吃得无比开心,密阴捏了捏他的脸,无可奈何,“今天不用上课,他硬吵着要出来玩,路过这里,就想来看看你。”

“什么时候能见见六姐的女儿就好了。”

“下次你来我府上,就可以见到妹妹了。”密阴盛情邀约。

虽是傍晚,暑热还没散。密阴他们从外面来,一进了端阳这里,反倒觉得十分凉爽,于是感叹道:“你这里好凉快啊!”

一直待在亭中的端阳自然没有这样的感觉,听密阴这么一说,指了指那边的水车,笑说:“大概是因为那个。”

因为端阳去不成钟山避暑,秦异就差人搭了三个水车。水车无休无止地转着,传出“吱拗吱拗”的声音,淋出来的水将夏日浇得透心凉。

顺着端阳指的方向看去,密阴随即明白过来,“宫中有清凉台,也是用水车,把水引到檐上,水再从屋檐上流下来,可凉快了。既然搭了水车,怎么不搭个那样的?”

端阳摇头,打趣道:“他月俸才千石。房子那么大的水车,他一个月就只能买块板子。”如此奢侈高调,只怕还未建成,御史大夫弹劾的折子已经上几次了。此时的秦异,只恐树大招风。

密阴抬袖掩笑,说:“哦,对了,还未恭喜。七弟升迁了,现在是司农寺太仓令。”

司农寺日日和钱粮打交道,就没有不肥的差事。一越坐上太仓令的位置,主掌全国稼穑、米粟,还要得益于华氏。

想到此处,端阳有些心梗,问:“这次钟山之行,六姐怎么也没去?”

“妹妹那么大点,我怕经不起上山下山,又不想扔下妹妹。何况他们是去选妃的,我也懒得去凑这个热闹了。”

听到“选妃”,端阳脸色一变。

密阴什么也不知道,颇为担心地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端阳低头转了转手上的银镯子,“只是……还有些不舒服。”

见此,密阴不疑有他,不再多打扰,起身告辞。

日光流转,月影相接。恍恍惚惚,就到了晚上。烛光里,端阳坐在床边,摩挲着好不容易完成的腰带,心里却很憋屈。

忙活了这么久,结果这个时候沾了血,不能用。

端阳把腰带扔到一边,转头间,瞄见秦异风尘仆仆地回来,正要跨过门槛。

站在一边的结因也看见了。她正有气呢,想替公主发出来,却被公主叫住:“结因!”

“你们都先下去。”端阳如是吩咐。

结因只能不情不愿地答应,路过秦异身边时,十分不善地瞟了他一眼。

秦异自然发现了,只是当下没心情探究,径直向端阳走去,问:“好了吗?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这都快两个月了,秦异回来第一句还是她的病情。端阳觉得秦异未免有些过于担心,“早就好了。说来,我没日没夜睡了那几天,好像后来还精神了很多。”

这些天在钟山,秦异始终不安心,恐有什么意外。亲自见到端阳,得她亲口验证,秦异提在心上的这口气才松下来。随之,一路上的风尘之累又侵上心头。秦异挨着端阳坐下,从后面抱住她。

端阳轻轻推了他一下,有些不喜,“别靠着我,热。”

“都快八月了,还热?”此时此处,分明凉快得很。

“你也知道快八月了,当初还说什么很快回来。”

“原来是在怨我。”

“我哪里敢怨七公子。只是想起你在钟山游山玩水,我守着府上半塘衰叶枯荷,未免有些孤寂。”

秦异玩着端阳腕上的银镯,说:“钟山没有什么好玩的。”

“那你在钟山……都做了什么?”端阳试探问道。

“没干什么,”都是一些不值与她一提的事,秦异想了想,最后说,“见到了华绾。”

“就没见到几个……漂亮的女郎?”

秦异摆弄的手一停。

端阳嘴角一抽,离开他的怀抱,站到一边,继续说:“你们不是去选妃吗?华妍,是个大美人吧?”

“这是谁告诉你的?”

“谁告诉我的重要吗?”

端阳难得严肃,秦异却笑了,说:“我和华妍可没半点关系。这样的话,不要乱听,更不能乱说。王上已经给华妍和秦弄赐婚,年底之前就会成亲。”

这样的结果,实在让秦异唏嘘。

大费周章,百无一用。

他左手食指有意无意地扣在大腿上,瞥见床里边一条青白似鸭卵的长带,捡起来一看,原是条腰带,绣着绿竹与兰花。

只是这红黑色的一点是什么?

秦异正要细看,端阳一把抢了过去。

四目相对,端阳觉得有些尴尬。

自己煞有介事地与秦异对质,却闹出这样一个糊涂笑话。

端阳干咳了一声,低头摸了摸发痒的鼻子,说:“我给你缝了条腰带。”

听完,秦异也站了起来,抬起双手。

“干什么?”端阳不解。

“不试试吗?”秦异看了一眼自己的腰。

大晚上的,有什么好试的,又不会长了短了。

不过此时端阳心虚,不与他争辩,乖乖到他跟前,低头替他解带。

解到一半,端阳突然觉得不对劲,差点又要被他忽悠过去。

不是华妍,可以是其他女人呀。

端阳状似无意地又问了一句:“他们选妃,叫你去钟山干什么?”

“我去钟山,不过陪衬,”秦异微笑解释,把自己甩得干干净净,“秦昪与他夫人李瑶也去了。李瑶是将军李崇的女儿,一柄长刀舞出来,可是会出人命的。秦昪,总不可能带着那样的李瑶去选妃吧。”

“那你可知,”端阳作势将手抵在秦异喉咙,“我的剑,也是会出人命的。”

她的剑,从未沾过血腥,以后也不会,不过是逞强之语而已。

虽然不至于出人命,慧剑斩情丝,她却能够做到,而且不会犹豫。

一如史婵对虞括。

当年,秦异就已经明白。

端阳不见秦异有什么回应,只是笑着看她。端阳轻轻在他脖子上摸了几下,似抚慰又带着指甲的痛痒,感受到他颈侧汩汩流动的血脉,轻声说:“你若负我,我就一剑杀了你,然后回赵国……”

话还没说完,一阵凌空感袭来。秦异扶着她的腰,一把把她抱着坐上了桌子。

端阳毫无防备,惊慌之中,双手扶着秦异的肩,手里还拈着刚从他身上解下来的腰带。

他仍在笑,看她的眼却微微眯起,直勾勾,带着危险的气息。

他要惩弄她,惩弄她的故意。明知道他脖子怕痒,还挠他。

可端阳不怕他。

因为她坐在桌子上,反而比他高一个头,气势十足。

“秦异……”端阳凑到他耳边,要说什么。

温热细微的气流抚得秦异耳窝发痒,他转头看她,瞬间被她捕获。

唇齿相依,一翕一张间,流出微香。

她一定吃过花露之类的东西,遗留一丝馨泽于深处,一不小心泄露出来,在彼此身与身的碾磨中愈发浓热,裹挟着深情,与欲望。

须臾,情与欲纠缠成一片,难解难分,一发不可收拾。

他们拥抱着,一起陷入这片又香又热的海里,越沉越深,迷离混乱。

沉迷中,端阳顺着本能的指引,手指从他的鬓边探入发中,腿勾到他腰上,轻轻蹭动了几下。

胆子大了!

秦异一把把端阳压到桌上。

在这样突如其来的压制中,端阳却没有放松,手挂在秦异肩上,腿勾在他腰间,拉着他一起坠落,然后洋洋得意地看着他。

这双如沐春风的眼睛,却这么傲慢,真是让人生气。

如今不怕了?他倒要看看,小公主,能神气多久。

秦异从端阳手里抽走了腰带,盖到她眼上。

“不要!”端阳马上意识过来,他又要遮住她的目光。她拉住他的手,不甚开心,“为什么总不让我看你?”

“乖些……”他说,没有其他的解释,然后用了强力的手段,蒙住了她的眼睛,并将她的手按在头上,不许她趁机挣脱。

说不要就是不要!

端阳扭着身子反抗了几下,却无果。

分明是个文弱的人,此时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欺负她现在软弱无力,一只手就困住了她,一点也挣扎不掉。

还有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脚踝,顺势探进了裙子里。

轻轻几下,罗裤已解,掉到地上。

有些粗糙的手,在她小腹处盘桓了几圈,径直插到腿间,越过丛林,趟过溪水,追溯进源头的洞穴。

“秦——”敏感的身体因异物的侵入而仰起腰,却奈何不了那指间有意无意的进出撩拨,又塌陷到桌面。

绣鞋罗袜早在她主场蹭动时就一并掉了,圆润的脚趾暴露在空中,随着他的动作,蜷缩,一个个松开,又收紧……

她怕了他了,放开她!

秦异把耳朵凑到她唇边,听到她咬着唇发出闷闷的哼唧声,心情大悦。

他就说,小公主是只纸老虎,神气不了多久。

“什么?听不清。”他竟然说,甚不留情地送入更多。

呃嗯——混……混蛋!

端阳心中暗骂,借助潮涌的力气,挣脱开来,翻身趴在了桌子上,脸颊藏到手臂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喘息。

有轻佻的笑声从身后传来,紧接着,他好心替她理了理头发,靠到她背上。

这个姿势!

端阳心中大呼不好,已无力回天,被生生压着,完成了未竟的最后一步。

小别胜新婚,大抵如是,虽然是她有心。

他们躺在榻上,仍然沉浸在旖旎热浪里半梦半醒。端阳悠悠地问出了方才的话:“秦异,你说我们什么时候也会有个孩子?”何玠真可爱,她其实有些许羡慕密阴。

秦异静窥着端阳,手搭在她腹部,沉默了片刻,给出了极不像他的答案:“这个要看缘分的。”

现在,还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