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搁在从前，他是信的，但是现下么，呵。 见对方一脸的狐疑，澜灵素也不免感叹，人总是这么奇怪，宁愿相信一些离谱的八卦，却不愿意相信当事人的真话。 大概是因为八卦更刺激，能给波澜不惊的平淡生活里增加一丝趣味，就像是她自己，平日里也总喜欢缠着师姐，听她们讲猎奇的见闻。 轻啧一声，澜灵素忽然间也有些理解了。 毕竟天权剑派几百年没有女弟子了，自己这一出现，又闹出这样鸡飞狗跳的事情，是个人都会多想。 算了，算了，越解释便越是欲盖弥彰，倒不如她自己想开点，反正等回头跟徐承祯把身体换回来之后，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届时，所有人都会明白，自己和徐承祯真的是吃饭都吃不到一个锅里去的人。 这般想着，她眼中的神色就更为洒脱与坚定。 两人默然无声又走了一段，但她却发现这条路并不是去大殿，不由奇道：“师兄，不是说涵虚真人有要事找我，这条路是？” 曹承福点点头：“是，涵虚真人让我给你传话，灵素筑基成功，你引导有方，已给你记了大功，作为奖赏，决定让你去小秘境历练一番。师兄若是没记错，师弟已在金丹腾云境中阶停滞许久了，机会难得，师弟好好把握，若能得机缘，必定能突破至高阶。” 说到这里，曹承福不由向师弟投去羡慕的眼神。 见“他”一脸呆滞，曹承福只道是“惊喜”来得太突然，师弟已经傻了。 可以理解，代入一下自己，曹承福觉得他指不定会比师弟此刻的模样更傻。 澜灵素此刻整个人都是灵魂出窍的状态，天权剑派果然是“天下第一浩然正气剑”，就连奖赏弟子都用这么正气的方式。 怕了，怕了。 要不然，进去之后就蹲在秘境出口，关注好奇心，哪里也不去，熬过这些天？ 想想好像可行，前提是没人跟她一同进去。 看眼下这情况，似乎好像就是自己一个人，她在心里默默祈祷，千万不要出现变数。 但脑子一转，又想起一事，当即心中生出一丝希望。 于是，当即就问曹承福：“师兄，先前出海寻鱼一事，如何了？” “哦，此事涵虚真人已知，他说鱼与掌门的缘分至此，非外力所能强求，就算是寻来了同样的鱼，也不是先前的鱼，只不过是镜花水月自欺自人罢了，所以这事儿就让它过去了。” 曹承福说起这个，不免又感慨道：“说起来，这也是师弟与灵素师侄的运气好，世间万事万物皆有缘法，现下掌门应是看开了。” “……” 好家伙，明明是剑宗，却张嘴闭嘴就是缘法，搞得她都以为自己误入了佛门。 掌门看开了，不会追究，澜灵素对此却很失望，身为剑宗掌门，怎么能这么佛系呢？应该有点脾气才行啊，要不然剑都没有杀气，也不威风了！ 不过，话说回来，她似乎都没听说过一点关于这位天权掌门的事，甚至是老是少，是美是丑也不曾听说过。 也就天权奇怪，明明掌门还在，居然还整个代理掌门，莫不是掌门明面上是在闭关修行，其实人已经没了？ 心里虽然极是好奇，但却也不好问，反正只要她在天权派，就会等来一个真相。 “涵虚真人在小秘境入口处等着，咱们快去吧。” 话题绕远了，曹承福心里惦记正事，便不由加快了步子。 澜灵素也有了应对的法子，当下也不慌了，脚步也不再沉重，只盼着早进去早出来。 很快，曹承福就领她来到了一处偏僻的竹林小筑。 进门一瞧，堂下的椅子上果真只有涵虚真人正襟危坐，四周也不见别的人影。 澜灵素这下是彻底放了心。 曹承福将人送到之后，便依礼离开了。 等竹门被关上，只见涵虚真人抬手一挥，一道若有似有的光便将这小屋子笼住。 “承祯，灵素进境快，你功不可没。”涵虚真人颔首微笑，略略一顿，转而又正色说道，“事情紧急，老夫便长话短说，小秘境内有异样，门内有细作，不仅偷开了秘境，还杀害了守秘境的同门，此事不可张扬，所以才借故让你前去查看一番。” “……” 不是吧！！！ 除了她，天权剑派居然还有别的卧底？ 澜灵素震惊了：“真人可是已经有了怀疑的人？” 能够开启小秘境的话，照规矩，应该都是宗主级别的吧？该不会，这个不得了的卧底还杀害了掌门？ 这样一想，澜灵素觉得自己都有点站不稳了。 别说她不是徐承祯，就算是徐承祯本人，也打不过元婴期的宗主啊！ 涵虚真人看了看“他”，继续道：“‘承’字辈弟子中，你最是稳重，待会儿老夫开阵送你进去，三日后会启阵接你出来，这三日你自当小心。” 不！小心不了！ 她就想蹲在门口，一步都不想挪动。 方才曹承福还说她和徐承祯运气好，瞧瞧这，哪里好了，她宁愿掌门小气吧啦地追究鱼的事。 就在她自艾自怜的时候，涵虚真人就已经从椅子上站起身，然后站到了屋子正中间。 只见他在澜灵素绝望又无助的目光中，忽而跨前，忽而后退，横迈两步，忽然又转向后，不急不缓地兜起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