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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营业假笑

换好衣服后,时晚缇顺着刘海摸到发际线,手指一勾,像电影画皮里那样,连假发 * 带头套整个扯了下来,露出一头漂亮的焦糖色齐肩发。 两边的碎发有些挡住视线,她从口袋里摸出小皮筋,顺手编了条小辫子掖在耳后。 她用手舀了一捧水,边打湿有些凌乱的发尖,顺手蹭了一下右眼下的粉底,露出一颗黑色的泪痣。 小小的,浅浅的——像是画眼线时手抖不小心点上去的一样。 却足以让这张脸不再完美无瑕,无端多了些烟火气息。 她弯腰紧了紧大腿上的束袜箍,小心翼翼打开门探出半个身子。 “没人吧?” “没人……姐,你什么时候在这开了个洞?” 时晚缇顺着他的视线摸了摸右耳,一枚精巧的小银蝶附在耳骨的位置,像不经意间翩然落下。 “你懂个锤锤,抱着你的皮鞋睡大觉去吧。” 说完这句话,她扔下满脸错愕的岑恒,一路熟练地抄着人迹罕至的小路拐出了酒店。 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灰蒙蒙的天色给长街两侧罩了一层雾汽。 没带伞的过路人纷纷躲在廊下避雨,探头探脑地企图拦下一辆刚巧经过酒店门口的出租车。 时晚缇抬头看了看天色,闷闷的,一时半会怕是停不下。于是她淌着水“哗啦哗啦”径直走到马路边,拦下一辆车坐了上去。 “姑娘,怎么也不打把伞?” 司机是位有些年纪的和蔼大叔,穿着浅蓝色的统一制服,边说着边拆开一袋崭新的毛巾向后递过来。 “谢谢,雨不是很大,我赶时间。” 时晚缇接过毛巾却没有用,握在手里,随口报了一个地名,待车行驶平稳后把毛巾又整整齐齐叠成方块放在了一边。 正如她所料,这场雨不仅没有停下的趋势,甚至越来越大,不时间杂几声轰隆的雷鸣。 雨水打在车窗上,汇聚成一面瀑布似的水帘。 空调排风的声音在耳边嗡嗡响着,时晚缇揉了揉鼻子,模糊视线中,车子已经不知不觉驶过了三条街,缓缓停在一处小巷口前。 有富人区自然也有相对应的平民区,虽然时晚缇很讨厌这类戏称。 花市不乏这种纵横交错的地方,路上的小店、岔口的摊贩,就这样几条弯弯绕绕的小巷叠在一起,便养活了一代又一代的家庭。 听说岑家祖辈也是从这样的一个老式糕点小摊做起的。 雨雪天时在这样的小巷里,仿佛时间都停止了转动,许是因为没什么摊贩,便少了许多人气。 小巷里排排都是屋檐,时晚缇穿梭在雨帘下,只将肩头沾湿了一点。她慢悠悠地踏着长满青苔的石砖路,享受这份难得的静谧,直到路过一家网吧—— “淦!亚索会不会玩啊,血皮德莱文都能放走,键盘上撒把米鸡都比他会玩!” “算了算了,看id像是个女孩子,死亡如风,常伴吾身嘛,别太较真。” “不较真打匹配去啊来排位祸害什么人?还有我跟你说,不要小看现在的女生,操作未必比你差——不过这 * 个是真的差劲。好好打,下把定生死,再输掉段了。” 网吧是那种老式的,一间小小的店面,门口挡着几块防水的胶皮帘子,门半掩着,对话声和噼里啪啦按键盘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格外刺耳。 时晚缇微微蹙眉,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正打算离开,却又隐约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不由自主停下脚步,透过门缝向里望去。 网吧里人不算多,老板坐在柜台后面一根接一根的抽,烟雾缭绕里,正对门口的位置坐着两个少年。 左边那少年戴着一顶棒球帽,尽管他努力把帽檐压得很低,仍是有一两撮不安分的小卷毛钻了出来。 “怎么回事?你也演我是吧?” “我说贺大少爷——”右边那位一推桌沿往后一靠,摊开手无奈地看着他:“你今天怎么这么大火?谁气着你了?” “没谁。” “哦,我知道了。”那人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突然凑上来,调侃道:“是你那未婚妻吧?怎么,扔下娇滴滴的未婚妻跑来这里打游戏,人大小姐怎么惹着你了?” “还说,一提这茬我就上火!”那少年似乎还在进行着一场生死比拼,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紧屏幕,“我按你教的说了,你猜怎么着?她吐了!对着少爷我这张英俊的脸吐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还敢笑!” 听到同伴肆无忌惮的猖狂笑声,少年有些恼羞成怒,键盘砸的哐哐直响。 “下次别净出些损招坑我,要不是老头子,谁愿意跟那种连笑都假兮兮的人多说半个字。” “哎贺少,话别说太满,小心以后肿的是自个儿的脸。” “我就是一辈子单身,也不会和那种矫揉造作的女人结婚!” 放完狠话,那少年或是觉得解气了,又或是这把生死局得到了不错的结果。 总之他似乎情绪好转不少,还有心情拎过一桶泡面,揭开压盖吸溜了几口。 浓郁的香气顺着门缝飘了出来,掺杂一丝丝好闻的酸味,时晚缇细细地吸了口气——酸萝卜老鸭汤,好久没吃了,她喜欢的口味。 少年吸溜泡面时终于抬了抬头,老台式机幽幽的蓝光照在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