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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他的阿尔兹海默症先生

最开始还好,只是早期,生活还能自理,可慢慢的不仅吃喝拉撒,就连穿衣洗澡都要他们俩夫妻帮忙穿,真的没有一瞬间嫌过烦吗? 可程实又真的会因为这点微不足道的烦,想让自己的亲生母亲去死吗? 没人知道答案,在这事上,即便是警察也无法破解真相,是否问心无愧只有程实自己清楚。 中午程实家会管饭,小地方就是这样,谁家有人去世,大家伙儿都来帮忙。 院子里一时间人很多,裴炀不懂这些,傅书濯当年离开的早,也不是很清楚有什么风俗,他们本来不想留下添麻烦,但情理上哪怕只是在这站着都是一份心意。 中午还没开饭,屋内又发生了争吵,原因是在下葬方式这里。榕城还没要求强制火葬,因此还是有少部分人觉得人没了就该入土为安。 在交接葬礼流程的时候程实提了一嘴火葬,大姨顿时炸了,觉得就该土葬,百年后还有一副完整的骸骨,火一烧可就什么都没了。 这种事上他们都是外人,插不上嘴,只能看着他们吵架。他们各执一词,看起来谁都没错。 要不是有人吼了句“死者为大,当着她面这么闹腾说得过去?”,就差点打起来了。 简单了吃了顿中饭,傅书濯和裴炀都没什么胃口。除了至亲外也没几个人伤心,毕竟再大多数眼里,老人去世是很正常的事。 周围有人认出了傅书濯:“那是老傅家亲戚吗?是不是他儿子啊,跟他妈长得真像……” 傅书濯对父母没什么记忆,连照片都没一张,他自己也不清楚像不像。 有人试图靠近招呼,这要聊下来估计得问好多问题,这些年在外面做什么?怎么都不回来看看?过得怎么样,结婚了没,有孩子了没…… 傅书濯不想应付这些,直接带着裴炀回去了,明天再来。 路上,他们去了趟快递点拿新手机,傅书濯把新的给裴炀用,自己用旧的。 “得去银行取点现金。”傅书濯和裴炀身上的现金加起来不超过五百,作为礼金有点寒酸了。 还好他们带了两张卡,取钱也方便。 裴炀将卡插入atm机:“我们取多少合适?” 他路上上网查了下,很多人都说葬礼礼金不用给太多,几百足以,只有子女亲属才会多给,而且和生活中的好事成双相反,礼金首位数字得是单数,后面最好再多个一块钱。 “取一千二吧。” 裴炀有些纠结:“可如果火化,那需要买墓地吧?程实家里能负担吗?” 裴炀不觉得火化有什么不好,但他也尊重入土为安的旧思想,不过这事上程实有点强硬,估计还是会以火化收尾。 “可以,我问过了。”傅书濯揉揉裴炀脑袋,“这边墓地不贵,我跟墓园聊了下,选个好点的位置、大一点,差价我们出,但这个不能算作礼金。” 裴炀都不知道傅书濯什么时候联系的,他依言取出一千二,礼金为一千一百零一。 一直到第五天才正式下葬,大姨确实没拗过程实,最终还是火葬了。 因为要买墓地,火葬的成本比土葬高得多,程家这些年的积蓄一下子就空了。 直到葬礼结束,大姨面对程婆婆的墓时还在落泪,转身就变了表情恨恨地对程实说:“你是心虚吧?怕她晚上来找你,才着急忙慌烧这么干净!” “从今天起,我们两家也不用来往了。” 程实低着头,没说什么。 裴炀和傅书濯到墓前弯了弯腰,对程实道了声节哀。 离开这个墓园,他们往后也不会有太多交际——裴炀一步三回头,碑上程婆婆笑得很温和,全然看不出这些天糊涂疯癫的样子。 “回家了。” “嗯……”裴炀偷偷瞄了眼傅书濯,应该没那么难过了吧?不过傅书濯很会装,这手还得再牵牵。 之前是傅书濯到哪都牵着他的手,这几天反了过来,他到哪都抓着傅书濯。 “我订了明天十二点的火车票。” 裴炀一愣:“回家吗?” “先不回。”傅书濯说着自己的规划,“去别的地方转转,刚好给爸挑挑礼物,他生日没几天了。” 这段时间裴知良偶尔会打来电话,但又不知道该跟儿子说什么,聊不到两句就得挂。 回到小院收拾了下东西,裴炀看着满院的月季有些不舍。 这些天唯一能让心情轻松点的消息,就是原本七零八落的月季又开出了新的花苞,非常好看。 “喜欢的话给家里阳台也种上。” 因为是大平层,家里其实好几个阳台,余出一个种花问题不大。 裴炀抿了下唇:“回去再说。” · 晚上再次下起小雨,凉风顺着阳台鱼贯而入,空调都不用开。 裴炀腰上搭着一只手,还时不时摩挲,痒得很。 “能不能别摸了?” 傅书濯笑了笑,答非所问:“你更喜欢城市还是这里?” 裴炀:“嗯?” 傅书濯继续摸腰:“喜欢哪里,以后我们就去哪里养老。” 裴炀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他要以什么样的身份和傅书濯一起到老? 可顾忌傅书濯或许还沉浸伤心中,他只能小声说:“都喜欢。” 一直到裴炀睡着,傅书濯仍旧清醒。他看着裴炀安静的睡颜,耳边是淅淅沥沥的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