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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行路难

他不免遗憾地想,几时也能听见一点喘息之外的响动就好了。念及此,萧曜的亲吻又顺着程勉身体的曲线,耐心又坏心地蜿蜒而下,直至程勉气喘吁吁地捧住他的脸,苦恼、毫不严厉又坚决地说:“今晚真的不行。” 萧曜的发髻被程勉的手指抓散了,他一拢头发,说:“可是冯童肯定反锁门了。我不在,他们早早都休息了。再说我要回去,狗真的要叫的。” “……你来得这么勤,左邻右舍的狗早不叫了!”程勉恨恨说完,立刻觉得失了面子,一咬下唇,正色说,“我和子语说好了,明天一早,要去盟夏关。” 萧曜一怔,立刻说:“是么?那我也去。” “……你?” 萧曜心知程勉是不信他的骑术,也不多解释,只是对他一笑,又重复了一遍“我明天和你们一起去”,接下来,话锋一转,恳切地保证:“今晚我们早些睡,明天才有力气骑马。” 萧曜去盟夏关纯属临时起意,结果出城时,身后多出了一队人马。除了侍卫,还有军府专门派来的老练的骑士和向导,为以防万一,还配了几只猎犬。萧曜包得动弹不得,开口都不易,费尽力气转身去找程勉,发现虽然自己的坐骑专门换成了军马,惟有程勉依然骑着风雷,即便是大家都穿得铁桶一般,萧曜也能轻易找到程勉的踪迹。 尽管程勉始终在触手可及之处,前往盟夏关的路途中,萧曜并没有任何与之闲谈的机会——雪深路远,马蹄打滑,他必须全神贯注才能驭马不出差池,而且为了抵御苦寒,也无人开口说话。这寂静的一路走到后来,寒冷和骑马尚不足惧,可是四野的白雪在阳光下折射出的亮光,在疾风的助纣为虐下,反而让萧曜吃到了此行最大的苦头。 在盟夏关的关城外与颜延相会的一刻,萧曜几乎看不见面前的人,双眼如蒙针扎,又一滴泪也流不下来。颜延对他们的到来难免惊讶,拍着萧曜的肩膀说:“我说这么大的阵仗。小郎君怎么这时节来了?” 几个月不见,颜延已经大变了模样——满脸都是乱蓬蓬的胡须,衬得眼睛愈发碧蓝之余,又凭空多出几分剽悍,萧曜第一眼几乎没认出他来。 忍着双眼时不时的抽痛,萧曜咬牙闭了会儿眼,回头一指程勉和他身旁的费诩:“他们说要来盟夏关,我原没想会这么多人跟着……” 颜延全没想到会见到费诩,大喜过望地冲他挥手:“这才是真正的稀客,什么风吹来了你!” 费诩只笑:“说来话长。嘴被冻住了,恐怕要喝点酒才能解冻。” 颜延大笑地挥手,示意一众人入关,自己则走到费诩身旁,亲热地勾住他的肩膀,问起他的近况。萧曜在来的路上还好,下马后,反而两股战战迈不开脚步,正费力跟着人流往前挪时,忽然听到程勉的声音:“……骑术精进不少。” 萧曜精神一振,正要谦虚两句,程勉又说:“看来之前在易海十分清闲,还能苦练骑术。” “……你说话要是能只说前半句,忍住后半句不说,就十全十美了。”萧曜无可奈何地说。 程勉一怔:“清闲不好么?” “……好。是我的嘴也被冻住了。” “你也要喝酒?”程勉颇有点奇怪地又问。 萧曜凑到他耳边飞快地说了句话,说完冲程勉一笑,程勉听清他的话后,忍了再忍,到底是觉得岂有此理,皱眉瞪了萧曜一眼,便牵着风雷迈开步子追随费诩去了。 进了屋里也没比外头暖和多少。萧曜只摘了毡帽和手套,正想揉眼睛,颜延说:“不要用手。这是被雪晒的,忍忍就过去了,揉了反而伤眼。你视力绝佳,万里无一,更该仔细保养。” 这明一阵暗一阵的滋味委实不好过,萧曜问:“要忍多久?” “你今天好好睡一觉,明早多半就没事了。”颜延走近检查了一下他泛红的双眼,又说,“实在难受,我替你舔一舔,也好了。” 萧曜下意识地退了一步,连连摇头,这时四周响起高高低低的笑声,方知是颜延在说笑。 可颜延又说:“这可不是玩笑。不过小郎君嫌弃我,我十分伤心呢。” “……真不是很难受。”萧曜再次强调。 “那就忍忍。”颜延又来拍肩,“你们来得匆忙,这里也没法讲究。等一下住处收拾好,先去歇息歇息。” 很快萧曜知道这“没法讲究”不是客气话。为了保暖,关城内的屋舍和窗户都小,厚重的土墙也没有任何粉饰,一进去就如同进入了幽室。冯童进屋后立刻觉得屋子太冷,转头去找人加炭,萧曜拦不住他,只好对一旁的程勉自嘲一笑:“其实也不那么冷。” “还是难受?”程勉反问。 屋里一时没有旁人,萧曜犹豫了片刻,还是点点头:“像针在扎。连你的面容都看不清了。你不是这样么?” “我还好。”程勉轻声说完,将萧曜拉到窗下较明处,“你睁开眼睛我看看。” 萧曜依言睁开眼,眼前的程勉仿佛在风中摇曳一般,他又赶快闭上眼:“……也不是特别难受。” “眼睛红得厉害。这屋子不暖和。也不怎么干净。” “不要紧。” 萧曜感觉程勉又牵住他,领着他走了几步,轻轻按住他的肩膀,将他安置在榻上:“你歇着吧,我去找冯童,让他多再找点热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