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些痛苦、心酸的往事，灰老六没和华九难讲。

他只是心中暗想：

一切都已过去。

如今有小先生垂怜我们一门，再也不用同丧家之犬般，四处摇尾乞怜，还要遭人白眼......

华九难心中，已经把灰老六当做嫡亲兄长，因此也不和他客气。

接过道书随意翻看一会儿，就记住了上面记录的基础常识。

“六哥我都记住了，书还你。”

“以后咱家中后辈修行，正好适合打基础用。”

“不过书有残缺。”

“要是有机会，还要找到下半册补全才好。”

此时灰老六还在回忆之中、难以自拔，因此脸上有些许凝重。

缓缓点头接过道书后，谨慎的贴身放好。

华九难见到灰老六样子，显然是误会了他心中所想。

略一沉吟开口说道。

“六哥，我传你的呼吸、吐纳、结龙虎之术，你可以传给咱家后辈子侄......”

不等华九难说完，场中所有人都感受到一种沉重的压力，忽然降临。

就连作为普通人的赵飞都不例外。

巨大的压力下，他喘着粗气，不明所以的望向四周。

“刚还好好的，这是咋回事儿......”

常八爷更是一句话都不说，果断蜷成一坨，将脑袋埋在身体中间。

一副事不关己，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陈大计刚要说些骚话，被灰老六一把堵住嘴。

“小瘪犊子，不想死就别乱讲话！”

训斥完陈大计，灰老六赶忙继续对华九难说道。

“小先生垂怜之情，我灰家铭记在心！”

“怎奈福源浅薄、底蕴不足，万万不敢妄想，将天师重典籍代代传承！”

“还请小先生收回刚才的话！”

尽管如此说，但灰老六脸上浓浓的委屈、沮丧、失落，却一点不差的被华九难看在眼里。

人，尤其是男人，活着的目的是什么？

说简单点，不就是让家人、挚友、爱人能开心幸福么？

见灰老六此时的样子，华九难心中生出一股冲天怒气！

尽管他已经猜到巨大压力的来源，但还是艰难的抬起头，伸出三根手指对着夜空。

“举头三尺有神明！”

“天地明鉴，灰六哥与我肝胆相照，多次为我出生入死！”

“先贤有云：有恩不报非君子，有仇不报枉为人！”

“晚辈愿以自身阴德、阳寿为代价，换灰家每代中选出三人，可修行我传下的秘术！”

见华九难居然肯为自己，付出这么沉重的代价，灰老六感动的无以复加，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小先生恩情似海，我灰家必定代代牢记在心，分秒不敢忘却！”

“但此事万万不可，快请您收回刚才的话！”

说完之后，对着天地叩首不止。

隐藏在周围的小老鼠，也都跑了过来。

围在华九难和灰老六身边，眼含泪、对着天空不停作揖。

巨大的压力越来越沉重。

赵飞承受不住，已经趴在地上。

陈大计虽然不懂发生了什么，但也知道是“有人”欺负华九难和灰老六。

这货虽然平时彪乎的，但从来不缺为朋友赴死的勇气！

顶着巨大的压力，陈大计单手指天，破口大骂。

“特么的，干啥呢？欺负人是不？”

“我奶奶说过，‘杀人不过头点地’，她老人家还能说错？”

“灰六哥都给你磕头了，你还想咋嘀？！！”

陈大计边骂边奋力拉起灰老六。

二人一起，坚定的站到华九难身后。

“六哥咱起来！”

“既然求他没用，大不了和他拼啦！”

“去他大爷的！要死要活屌朝上，爱咋咋地！”

这货说完，一拳重重捶在自己鼻子上，掏出弹弓对准天空。

灰老六被陈大计的豪情感染，再加上以前重重委屈涌上心头，忍不住一声长啸。

“天地不公，命运不公，我灰家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