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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四界柳楚传

魔尊和楚灵犀是同一类人,对于背叛者绝不宽容,单纯的死远远不够,必须让其生不如死,一匹害群之马不严惩,便会出现无数匹威胁皇权的野心之马。

楚灵犀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握酒樽的手收紧了三分,金杯已现扭曲,向魔尊颔首道:“多谢,柳芽上仙的躯体过后我会好生送回魔界。”

她先前已查问过渣爹身边的内侍,了解了所有的内情,楚盈盈与厉国主和离后返回楚州,想尽一切办法在渣爹耳边吹枕边风,甚至伪造证据诬陷楚云昊与楚灵犀兄妹谋反,因此渣爹楚国主才最终痛下决心,杀女囚子。

楚云昊之死,楚盈盈不仅仅是幕后黑手,说是罪魁祸首也不为过。

先前听闻楚盈盈自尽之事,楚灵犀觉其死的过于容易,但登基之初,国事繁杂,她无暇多顾及此事,也未安排人仔细查验其尸身,所幸魔尊发现及时,将此蛇蝎心机女的魂灵交还至她的手中。

楚灵犀命茅石编造借口将楚盈盈引入内室,没有引起任何宾客的注意,随后便将其囚禁在了结界内。

筵席结束,女帝送走贵宾之后,便来会这位同父异母的好姐妹。

结界是茅石亲设,任楚盈盈喊破了喉咙,也一丝音都透不出来,她在其中竭力喊叫的样子像极了疯婆子。

楚灵犀落座,吩咐石头:“把结界撤了。”

楚盈盈不知自己已被魔尊遗弃,还在不知死活地耍威风:“你们竟敢对我无理,不怕魔尊把整个妖界都灭了吗!”

“你高估了魔尊的实力,更低估了妖帝的能力”,茅石跨步挡在其面前,阻止这个疯女人过于靠近女帝,并点醒她——

“倘若魔尊愿意带你走,妖界怎么可能贸然把你留下。”

“你一个罪奴出身的卑微武将,有什么资格和我顶嘴!”楚盈盈不相信魔尊会绝情至此,以为是石头在诈她,抬手便想像从前那般给他一耳光,以示教训。

茅石紧紧抓住其手腕,他已不再是出身卑微的无名小卒,而是妖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靖武侯,他直言揭露对方的真实身份:“十一公主,你从前对我讲过一模一样的话。”

三百年前,先楚国主为了削弱太子楚云昊的势力,便把他的心腹部将都调入宫廷御林军之中,刻意羞辱折磨,这其中便有茅石,当时楚盈盈为了讨渣爹的关心,屡次公开刁难凌辱。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时候一到,尽数皆报。

楚盈盈霎时慌乱,她知晓暴露身份之后唯有死路一条,强行嘴硬道:“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魔尊呢…我要见魔尊…”

楚灵犀以一个响亮的耳光撕下了她的假面具:“楚盈盈,你的本事真大,竟用换魂假死的把戏骗过了所有人!”

楚盈盈跌坐在地,嘴角淌着血,极力狡辩:“我…我不是楚盈盈…我是魔尊宠妃!”

楚灵犀不屑冷笑:“看样子你对魔一往情深啊。”

楚盈盈还未搞清楚眼前状况:“魔尊更宠我…所以你…你嫉妒,对不对?”

她的眼界与能力仅限于后宫争宠,以为美貌与手段兼具,便可以依附男人走上人生巅峰,这是她一生悲剧的根源。

楚灵犀反手便给了她更重的一巴掌,同时毁掉其心中所有的幻想:“你以琴棋书画讨好魔尊,不料却暴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魔尊今日带你赴宴,就是为了把你交给我惩处。”

楚盈盈不愿面对残酷的现实,还活在自欺欺人的梦里:“不可能…不会的…魔尊不会负我的…”

“负你的男人不止魔尊一个,厉国主和我的令狐大表哥,全都抛弃了你,吃了这么多次亏,你怎么就不长长记性呢?”其后楚灵犀发起直击灵魂的质问——

“到底是男人都靠不住呢,还是你不值得呢?”

沦落至此,楚盈盈深知已无生路,五百年来她拼尽全力想要比嫡长姐过得更好,最终却以惨败而告终,恼怒、不甘与嫉妒使她的面目狰狞的可怕,不顾一切地宣泄着对楚灵犀的恨意:

“你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命比我好,生来就是嫡长公主,内有兄长关心,外有舅父照拂,殒命之后还有魔尊帮你重生,你戴上妖帝皇冠是靠你自己的实力吗?不是!如果没有楚云昊和魔尊,你根本成不了妖帝,同样都是靠男人,你不过是运气好罢了,根本没有资格看不起我!”

第559章 华胥开学

楚盈盈和所有的弱者一样,总是将苦难全部归咎于命运,她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比楚灵犀过得好,却始终无法如愿,每每遭遇挫折,她便会怨天尤人,心中所想皆是——

“假如我是楚州嫡长公主,生而有荣耀光环,就无需费尽心思出风头,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所有人捧着宠着。”

“假如我是妖族第一英雄楚云昊的亲妹妹,即便犯下天大的错,厉国主也不敢与我和离。”

“假如我比楚灵犀先一步与魔尊相识,那他一定会对我深深着迷、不可自拔。”

“假如我的命也能像楚灵犀那么好,有兄长和魔尊相助,那我也能坐上妖帝宝座,成为四界最有权势的女人,受万民朝拜,享一世荣华!”

然而,她把一切都想的太容易了。

如果她是楚灵犀,未必能够斗得赢丧心病狂的渣爹与工于心计的舅父;未必有胆量离开皇宫、奔赴沙场;未必能够立下赫赫战功,成为巾帼战神;未必可以跳出魔尊的温柔豪奢陷阱;未必能够承受得住皇冠的重量。

与楚灵犀相比,楚盈盈不过是深宫妇人,既缺乏挥斥方遒的魄力,也没有指点江山的眼界,更没有大业为重的家国情怀,她注定无法创造奇迹。

楚灵犀骤然掐住她的脖子,尽管那是柳芽的躯体,不过痛感却是宿主楚盈盈在承受。

“往日与你做知己姐妹,真是我瞎了眼!”她手中的力道越来越大——

“真正的知己,是能够相互理解难处的好友,而不是盲目嫉妒的白眼狼!我成为妖帝,的确是靠哥哥,但坐稳帝尊宝座,靠的是我自己!就算我们互换人生,你做楚州的嫡长公主,也照样逃不过悲惨的命运,你当不了妖女战神,也成不了女帝,一心想靠男人走上巅峰的你,迟早有一日会摔的粉身碎骨!”

在拧断她脖子的前一刻,楚灵犀送开了手,冷笑道:“直接魂飞魄散,太便宜你了,害死我哥哥的幕后黑手,一个都别想安安生生的死!”

她吩咐茅石:“找一具貌美的尸首,请鬼医安皓白把楚盈盈的魂灵渡入其中,并用法术设封印,绝不可以让她的魂魄再有离开躯体的机会。”

楚盈盈不解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瘫伏在地无力站起,颤抖着问道:“为…为什么?”

楚灵犀继续向茅石下令:“换好新躯之后,把她送去边陲苦役营,未来的日子是苦是甜,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楚盈盈终才恍然大悟,楚灵犀的毒戾之心,远比她想象的更重——

边陲苦役营乃妖族的地狱监牢,重犯入内至少得被扒三层皮,年轻貌美的女子更会被折磨的连骨头渣都不剩,哪里还能尝到半分甜,她即将遭遇人世间最黑暗最可怕的苦。

“你不是一向以美貌自居吗,你不是最贪生怕死吗,姐妹一场,我都成全你!”楚灵犀用最残酷的方式成全了姐妹——

“别想着寻短见,我会安排人牢牢看着你,未来的日子,你必将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求生不能,求死无门!”

自此,楚灵犀了却了前半生所有的仇恨,那些伤她最深的人,都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一个月后,仙魔妖三族子弟共聚华胥,开启四界法术修习新篇章。

万年基业,教育为根,如此重要的大日子,三界至尊当然要到场致辞。

妖族女帝车辇的纱帐低垂,楚灵犀趁着赶路的工夫打了个小盹。

她每日不仅要处理朝务军务,还须重新修炼法术,忙的连轴转,都没怎么睡过安稳觉。

茅石在帐外连叫了三声“帝尊”,她才醒过来,伸了伸懒腰走下辇车,轻甩飘逸情丝,分别与林泽和魔尊行礼。

楚灵犀一改初登基时的造型,不再梳老气到爆的发髻,也不再戴累赘的头冠与发饰,而是像做妖女战神时那般,高高扎起马尾,发间唯一的点缀,是精巧的金雕朱雀束发冠,其上镶嵌的红宝石熠熠夺目。

她已稳稳立于四界权力之巅,无须着华服美饰,头顶自有霸气帝尊光环。

四界战乱已久,仙魔妖三族的世家子弟几乎没有来往,受偏见旧俗的影响,皆暗怀提防与敌视之心,分别着白黑红服饰,随各自帝尊的驾辇御剑而来,齐齐整整地列队,乍一看大有对峙之势。

都是十几岁的少年与少女,矜傲的架子之下大多有一颗稚气未脱且略显浮躁的心,彼此之间用余光瞟瞄打量,偶尔目光与异族道生相遇,大多互甩白眼以示藐视。

林泽道:“不借助法力,仅以肉躯之力攀登山峰,乃华胥万年的传统,目的是考验并磨练道生的意志,不知二位帝尊是否愿意让妖魔两族的子弟与仙界道生共攀高峰。”

无磨砺不成材,在求道修法之路上,毅力与努力和天赋同样重要,楚灵犀和魔尊君棠皆点头赞同。

乐天蹦跳两步上前:“爹爹、干爹、灵姐姐,我肯定是第一个登上山顶的道生!”

林泽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前一阵子你还不愿来华胥,怎么忽然之间就变得这般积极?”

乐天人虽小,志气却高:“我要么不来,要来就要当第一!”

魔尊君棠蹙起眉头教训道:“乐天,爹爹刚刚教导过你,入华胥后不得肆意妄为、争强好胜,需善以带人、虚心谦恭!”

这明显不是妖魔两族的狼性教子风格,倒更像是仙界的传统教育,不是魔尊转了性,而是他对自己闺女的实力有清醒的认识。

乐天自诩打遍魔宫无敌手,其实那不是真的赢,而是没有人敢让这位小姑奶奶输,她的天分不弱,不过被宠坏了,从未潜心修习过法术,武艺方面只会些三脚猫的虚架势,魔尊心中很清楚,倘若攀登华胥山是一场比赛,闺女不止得不了第一,连前十都排不上。

“知道啦!”乐天托着长调敷衍回应,若在平时定会顶嘴,今日还算是给老爹留面子,只是以嫌弃的小眼神表达不满。

第560章 三巨头的心有灵犀

仙魔妖三族的子弟陆陆续续开始登华胥山,魔尊君棠望着女儿的背影,忧心不已,低声对女帝道——

“帮我一个忙吧,你私下叮嘱元庆一声,托他平时多照顾乐天一些,那丫头实在是不让人省心,魔族这批来华胥的子弟之中没有比元庆更可靠稳妥的。”

魔尊虽然认识元庆不太久,可是对这位天赋卓然、彬彬有礼的少年印象极好。

楚灵犀点了点头,笑言:“我看了一大圈,三界子弟之中样貌气质最为出众的就是元庆,妥妥的校草,未来假如他和乐天情投意合,魔尊可以早些为二人定亲,免得被其他人截了胡。”

“元庆的确不错,只是…”

魔尊君棠不由得迟疑,开始认真思索这个问题,像元庆这样的少年确实可遇而不可求,其身份为元州世子,虽比魔族公主低一些,但还算门当户对,不过老父亲择婿的标准极为严苛,再好都有顾虑。

楚灵犀如他肚子里的蛔虫:“只是还没有好到能让魔尊百分之百满意的地步,对吗?”

林泽上前,问道:“二位在聊些什么?”

魔尊君棠冷邦邦地回应:无可奉告!”

在最近的各种场合之中,只要他和楚灵犀单独相处,说不了几句,林泽必会冒出来插一脚,他早已烦不胜烦。

楚灵犀玩笑道:“我们在猜校草元庆和校霸乐天之间会不会擦出火花?”

林泽笑笑:“姑娘家怎么可能当校霸。”

“以我为偶像的姑娘,都不是一般人~”楚灵犀顺道自恋一把,并提议道:“御剑飞到山顶无趣得很,我们不如和道生们一同登山吧!”

林泽积极响应:“好主意,我正想重新感受一下华胥之路,我们真是心有灵犀!”

魔尊君棠阴着脸道:“巧了,本尊也有意缓步登山,尽赏华胥美景,我们三人都心有灵犀。”

林泽的情商明显变高了,从前在女人面前总是一脸清冷无欲的他,如今一遇到女帝,就面带春风,温柔言辞之中还常常暗含暧昧,魔尊这两个月因此而翻的白眼比前半生加起来都多。

在入梦之时,楚灵犀见证了柳芽以龟速攀爬华胥山的往事,真正踏上她昔日走过的路,心中别有一番感触。

近来繁杂枯燥的政务令楚灵犀头大不已,每当她想要撂挑子不干,全部推给茅石处理时,脑中就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柳芽勤奋刻苦的样子,而后自我反省一刻钟,继续做兢兢业业的好帝尊。

她并没有刻意排斥柳芽的意识,而是在“柳楚”这条路上越走越远,因为张扬的旧个性只适合做妖女战神,日渐沉稳的新个性更适合做妖界至尊。

林泽百感交集,道:“重走这条路,令我想起了许多往事。”

魔尊君棠趁机开怼:“仙帝最怀念的,想必是麒麟神族的安歌灵仙吧,最近的宴会之中怎么都没有见到她呢?”

安歌是林泽的初恋,也是他最深的情伤,魔尊在这样的场合直揭此伤疤,着实不讲武德。

楚灵犀觉魔尊甚为卑鄙,不过还是很想冲他竖起大拇指,这一招用的太阴太狠了,堪称经典。

他们二人都有为了赢不择手段的一面,从骨子里就是同道中人。

林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毫不客气地回敬道:“柳芽当年差一点入不了华胥,幸亏嘉木在关键之时绊了她一下,这才摔入了仙门。”

嘉木虽已身死,可醋坛子魔尊仍旧对他心怀芥蒂,林泽这一刀回插的十分漂亮。

楚灵犀抱着看戏的心态,兴致勃勃地欣赏二帝借往事撕逼的名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