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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瓢虫

沈涟抱臂在门口插话:”你我在卫八那里可喝过五个州的名茶。我记得的就有湟中的顾渚紫笋、袁州的金片、顺州的方山露芽、檀州的白露。”

“今天你还得二两儒州的紫阳毛尖,”我冲他伸手,“拿来泡上吧。”

大儿子从怀中掏出小纸袋扔给我,我放桌上,拎起茶壶去厨房接沸水,给我们三人一人泡了一杯。

卫彦啜饮一口忽然说:”齐进,苹果,玉潭城。”

我夸他:”你记性好,齐进迁居那回请我们吃的苹果,正是从玉潭城走水路过来的。”我又说,”说起桂花,玉潭城和袁州城东西隔水相隔,袁州城内的是金桂树,玉潭城内却是银桂树。”

沈涟插口:”我在《风土人情录》上看到过,此桂树原本是一种,却在一水之隔的两座城内一物双生。”

我说:“嗯,每年十月开花。玉潭城的银桂树有个很美的传说分离的情人会在银桂树下重逢。”情人不要分离才好。我忍不住看卫彦,他幽深双眸也正看着我。

沈涟说:”我拿到兵书,先回师傅家了。”于是走了。

夏日炎炎,我去前铺招呼卫彦:“去市肆上买西瓜回来,放井里冰一会儿,晚间消暑。”

看完诊后,我在前铺中多停了一会儿,往香囊里填驱蚊药材,制出四个驱蚊香囊。

一回院子,发现有四人团坐葡萄藤下的石桌。葡萄藤吊着四个红灯笼,尚未点燃。桌上酒菜丰盛,有两个酒壶,地上还有个大食罐。我一去,众人齐刷刷地回头望我。橙红衣沈涟、黑衣卫彦、白褂子齐进坐石凳上,留一个空石凳和空碗筷。还有个陌生人短褐布衣,纤夫模样,坐在藤椅上。那藤椅斜立,前两椅子脚悬空,仅后两个椅脚着地。这人交叉双腿,脚搭在石桌边沿,正仰头往嘴里抛花生米。

化身万千,行走世间“谭青?”我迟疑,到空石凳上坐下。卫彦给我空碗筷中夹鱼肉。

谭青说:“李大夫还记着我。”

我说:“去年十月你说改日,一改就改到了今年八月。”

“我去乌斯藏上侍奉教主了。”谭青说,“石向天派我出来办事,我才从塞外回来,专门绕道长安城和你们聚聚。卫彦刚想去前铺喊你吃饭,你就过来了。”

众人纷纷开筷,齐进边拎起酒壶往自己嘴里倒,边问他:“石向天派你办什么事?”

谭青说:“他参天一心法,翻遍天一教古志,无意中看到塞外有一种酒叫‘前尘’,名字下面写着相反的注解。”

沈涟问:“相反注解?”

谭青说:“对,一个注解说喝下此酒,能忘掉所爱;再下面又一个注解说没有如此功效。石向天好奇起来,就派我去塞外知会酒神,命酒神找出此酒。”

齐进好奇:“找到了吗?”

谭青说:“哪有这样快。我看至少得寻访个十年八年。这次去见酒神,他收了个汉人小徒弟叫徐衡,才九岁,模样伶俐极了。”他专门对齐进说,“还是世间有趣,乌斯藏上只有孤寂,每次进出还要绕开西南十二寨,路途遥远。”

齐进说:“那是。”

低头吃饭的卫彦忽然问:“为什么绕?” ”卫彦你没去过总坛不晓得。”谭青说:“那西南十二寨是苗人的寨子,不归天一教,但又是进出总坛最近的路,我教一直想收下来。奈何苗人太难缠了。”

齐进兴高采烈地举手:“盛临四年,我三十五岁时去西南一一挑过十二寨。”他强调,“都赢了,苗人很服我的气。”

沈涟问:“师傅你拿来没用,所以又没要,对么?”

齐进说:“好徒弟最晓得我。”

我本着听故事的心问:“苗人是不是很厉害?”

齐进说:“啊,一般厉害。只是连着挑十二寨时不能喘气,所以极其凶险。”

谭青解释:“那十二个寨连成一线的,互相声援,只能连着挑。如果能各个击破,我教也不会如此头痛了。”

沈涟问:“那苗域呢?外界知之甚少,《风土人情录》上都只记载了有蛊,苗人爱戴银饰。”

谭青说:“苗域没地图,除大侠这样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都要去见识一番的人之外,都是想种‘共生’蛊活命的人去闯的。不过活着回来的人之间流传苗域不考武功。你进去之后,养蛊的苗人都给种‘共生’。”

“我挑完十二寨,是顺道进了一趟苗域。”齐进夹起鱼头,含混不清地说,“该画份地图留下来的,只是当时没画,现在想不起来了。”

卫彦顿住:“不考武功,考什么?”沈涟拎起我脚边的散发着寒意的大食罐,他拧开,原来是切成小块只有果肉的生淹水木瓜。他说:“我去厨房拿空碗。”便起身了。

谭青说:“执念和信心。”

我问:“怎么考?”

第27章

标题:少年之局

概要:卫彦绰号煞星,李平,你道他在旁人眼里是何模样

沈涟回来,给师傅齐进和客人谭青各舀一碗生淹水木瓜之后,我接过勺子说:“我来吧。”给他舀了,再给我和卫彦各一碗。十六岁的沈涟低头吃食。

“我还想喝酒,待会儿吃水木瓜。”齐进接着往嘴里倒酒,“谭青说得太玄妙了,但苗域的东西确实邪门得很,外面是普通丛林,但入口有苗人造的镜湖和生死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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