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衡只看了一眼便关了手机，全当没瞧见那条申请。

顾缘的睡相不太好，还喜欢踢被子。

他掖了掖被子，小姑娘看似睡得安稳，眉头却锁在一起。

顾衡小心地帮她抚平，下手的力气大概是有些重了，好在，没把她弄醒。

小姑娘只是无意识地朝着他的方向蹭了蹭。

他也不敢乱动，只能由着她缩进自己的怀里。

关灯前，顾衡看了眼放在床头柜上的那盒安眠药，他已经有些日子没有吃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

仔细想了想，大概就是那晚醉酒之后。

顾衡自嘲地叹了口气，又轻轻偷吻了一下身旁睡得迷糊的小姑娘。

这样的夜，有了她的陪伴似乎也变得不那么难熬。

顾缘做了一个绵长的梦。

梦里，她穿着婚纱被顾衡抱着走进教堂。

爸爸、妈妈和小姑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们，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

两人就在他们的见证下，交换戒指互相拥吻，然后幸福快乐地度过下半生。

这个梦实在太美好了。

以至于，顾缘醒来后看着卧室的布局，差点以为是现实。

枕头上是顾衡身上熟悉的气味，摸了摸被窝，似乎还有些暖意，这下，憋了一晚上的气好像顿时烟消云散了。

她又在床上躺了一会便起来走出了房间。

顾衡正在煎荷包蛋，他穿了件灰色的睡衣，和她身上穿的这套是情侣款，怎么看都是一对新婚小夫妻。

“这么早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

“睡饱了就醒了。”

顾缘心情好极了，又和以往一样抱住了他。

顾衡挺意外的，还以为小姑娘会为了昨晚的事继续闹别扭，结果，那点可爱的小脾气真就像是天边的云，风一吹就散了。

“这儿油烟大，你先去出去坐着吧。”

话虽这么说，他但是没有挣扎。

顾缘不想走。

她抱着男人紧实的腰身，抬头看到了他脖子上的痕迹，她记得自己只是轻轻咬了一口，怎么还结痂了。

“我昨晚咬疼你了吧？”

她还挺心疼的，说完又再叁保证。

“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你不要生我气。”

顾衡怎么可能会生她的气。

“小笨蛋。”

他摸了摸她软软的头发，顺手拿了两双筷子递给她。

“走吧，先吃早饭。”

有关昨晚的话题被不动神色地抹了过去。

今天的早饭还挺丰盛的，豆浆油条生煎包，还有两个荷包蛋。

大概是昨晚那个梦太美好了，顾缘的胃口特别好，正高兴地吃着荷包蛋时，顾衡突然提了一句。。“刚才，林老师给我发了条消息。”

林老师是顾缘的绘画老师，有关绘画比赛报名工作都由她来负责的。

顾缘听了有了种不太好的预感。

“她怎么说？”

“原定上个星期的比赛推迟到下个星期，她问我你的状态怎么样。”

顾衡原本是担心她的心理状况，不过，现在看来，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准备准备，到时候去参加。”

话音刚落，顾缘就接了一句。

“我可不可以不参加？”

不参加？

顾衡放下筷子。

“给个理由。”

顾缘倒也诚实。

“我不想离开你，我舍不得你……”

这个理由顾衡听着不知道是高兴，还是该不高兴。

一直以来，他对顾缘都是有期待的，像她这么优秀的女孩子，应该展现自己的能力，而不是永远留在他身边，做一朵毫无用处的菟丝花。

“小缘，你可以依靠我，但不能永远依赖我。”

他没把话说透，顾缘却心知肚明。

顾衡惯着她是一回事，可这样的惯是有底线的。

可他不知道的是，顾缘根本不喜欢画画，而她愿意坚持下来的原因，只是不想让他失望。

所以，她拼了命的练习，为的就是得到他的肯定。

可画画除了最基础的功底，灵感也很重要，顾缘却发现自己越来越吃力了。

她可能再也没办法脱颖而出了，再也得不了奖，顾衡肯定会因此失望。

当失望堆积到一定程度，他会不会再也不爱自己了？

这么一想，原本还算好的心情，一瞬间就变得一塌糊涂了。

“如果我没有得奖，你会不会不爱我了？”

顾衡被她这莫名其妙的问题弄得一头雾水。

怎么会？

他伸手轻轻抹去沾在她嘴角的酱油。

“我永远爱你。”

“真的吗？”

“真的。”

吃完早饭，顾衡去公司前，先把顾缘送到画室去。

回来这么些日子发生了太多的事，她很久没拿画笔了，手有些生，这样的状态对比赛没有任何好处，顾缘却始终没办法专心。

她看着顾衡的车消失在尽头，只觉得自己的魂似乎也跟着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