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一然身体一滞，这样的左菁芸是她没见过的，可除了意外，卓一然心里并没有其他情绪，勾了勾自己的波浪长发，卓一然琥珀色的眸子凝视着左菁芸。

“董事长，请你明白一件事，我对你没有什么不满，就算是有，我也不会带到工作上来，对于您说的问题，我有点好奇，流珠是高端品牌，孔经理也是商场老手，合作上度量的把握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做为世嘉的公关部总监，如果要做危机公关，那是我的工作范畴，不用您说我也会去做，不过……”

卓一然嘴角绽放起一个淡淡的笑容，“董事长，关于竞标，公关部的职责是配合宣传，这件事是市场部那边惹出来的，你应该去找现任的市场部总监，而不是先来找我，而且你的话里透着几点信息，一，你知道孔经理是用什么条件得到lms的合作的，二，你就在签约现场，公司里，目前还没有宣布关于你职务的消息，你仍旧是世嘉集团的董事长，你既然觉得流珠会有大危机，你完全可以阻止，就算是找借口放了lms公司的鸽子，过后补救也总比一个高端品牌唱《凉凉》要好得多。董事长，你能告诉我，流珠在竞标中最大的对手是谁吗？”

卓一然的眸子里同样没有半点温度，左菁芸当她是什么了？又当吉光片羽是什么了？

她曾经觉得温情很恶劣，不顾公司利益与她和顾雪歌搞内斗，现在看，卓一然算是明白了，感情温晴是和左菁芸这个养母学的。

左菁芸看这卓一然，想从卓一然的脸上读到一些信息，她之前的确是被冲昏了头脑，想着找吉光片羽的麻烦就好，吉光片羽一旦落入世嘉的手里，卓一然的翅膀就折了，再扑腾，也飞不起来，可是现在左菁芸也有点反应过来了，孔俊峰碍于自己的命令，被吉光片羽那边摆了一道。

而这里面，卓一然知情吗？

左菁芸看这卓一然脸上越发冰冷的笑容，她已经可以断定了，卓一然是知情的，左菁芸后背忍不住发凉，她甚至有种感觉，让流珠陷入这个境地的不是别人，就是卓一然，可是她没证据。

而卓一然这问题，是要她亲口承认她去找了吉光片羽的麻烦吗？

左菁芸又带上了墨镜，“流珠最大的竞争对手是谁已经不重要，你身为世嘉的公关部总监，就要维护好世嘉在公众面前的形象，工作交给你了，这是你的职责，在职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句话是不存在的，拿着工资，就要办好相应的工作，职场没有所谓的苦劳，别忘了，你为了整顿公关部，可是带头写了辞职信的，我想暂时还没人想看到你的辞职信，好好处理流珠的隐忧，我还有事，先走了。”话里戴着一抹威胁与压迫，说完，左菁芸转身离去，可卓一然的声音却在她身后响了起来。

“董事长，竞争对手是谁很重要，不仅仅是对我，对你也一样，我来世嘉两年，学到了很多东西，第一，我发现人这辈子，最多就只能相信三种人，一种，是生下我，并且好好养育我的父母，一种，是我跌倒的时候，还肯伸出手帮我，扶我起来的人，像是我师哥，像是我那个做自媒体的同学白松，第三种人，就是在我一无所有还对我不离不弃的人，不过有趣的是，我的人生中，第三种人和第一种人第二种人是重合的。”

“我学到的第二种东西，就是沉默的人，才最危险。”

“呵呵。”左菁芸忍不住笑了起来，回身看着卓一然，左菁芸发现卓一然真的变了，“你是在说我呢，还是在说你自己？”

“您觉得呢？”卓一然伸出手，看了看自己清透的漂亮指甲。

“忘了告诉你了，我在世嘉历练了两年，学会的第三样东西，就是我喜欢别人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卓一然微微收敛下巴，看着左菁芸的目光中也没有了丝毫的敬畏。

“董事长，你居然对吉光片羽开刀这还真是我没想到的，毕竟吉光片羽的最大股东是世嘉，吉光片羽买的再好，的最大受益者不是我，品牌亏损，赔的最惨的人也不是我，不过既然你突破了我的底线，那我在这就和你好好明说吧，就算是世嘉持有吉光片羽百分之九十的股份，我也没怕过吉光片羽会落到别人的手里，古法彩妆的专利持有人是我，我把吉光片羽卖给世嘉，不过是变相交了笔昂贵但合法的保护费罢了，当初感受到资本的力量的时候，我捧齐月怡，不仅仅是在利用她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的身份，更是让齐月怡成为吉光片羽的名片，吉光片羽和我之间没有专利使用合同，只要我想，我可以随时出资再开一家公司，把专利和齐月怡直接转移过去，吉光片羽不过就是个空壳罢了，哦，这应该是我在世嘉学到的第四样东西，架空一个公司，一个部门，抓住一个人，一个关键就够了。”

卓一然看着左菁芸直觉的好笑，她对于工作可以正直到深沉，不把自己的个人感情带进来，可她不是贱的彻底，吉光片羽和世嘉集团原本可以相安无事，可左菁芸非要挑起她的攻击性。

“流珠是自己惹出来的麻烦，又不是我们公关部工作不力，败了品牌，还请孔经理自己处理，哦，对了，吉光片羽那边，也还清孔经理去给个解释，我虽然没有直接参与这反间计，可孔经理违背了职业道德，我不参与吉光片羽的运营，所以追不追究，还是吉光片羽那边说了算。”

说完，卓一然吹了吹自己指甲上的灰尘，刚要转身回会议室继续开会，左菁芸一把扯下自己的墨镜，听到这些，左菁芸再也无法保持淡定了。

“卓一然！”左菁芸脸皮下的肌肉都抽搐了，“你对小铭果然不是真心地。”

“……”

卓一然刚刚搭在门把手上的手猛地攥紧，牙齿咬着下唇，卓一然直觉的心里某处狠狠遭了一拳，不是真心的？

左菁芸还好意思说这话，她对左铭的一片赤诚就是被左菁芸践踏的。

可偏生的，左菁芸在后边已经气到发抖，依旧不认为自己有错，指着卓一然，左菁芸怒道：“什么没参与这反间计，我看你就是在蓄意报复！”

话音刚落，卓一然就回头，脸上带着俏皮：“你不用看，我告诉你，我就是在报复，不过我报复的人不是左铭那白痴，是你！”

卓一然回身厌恶的瞪了一眼左菁芸，推门进去继续开会，原本她已经没有攻击性的打算安排好一切后远走美国，偏偏左菁芸这个导致她和左铭分手的“亲妈”还在这表清高。

三十三楼，左铭正在处理公务，林志远进来，低声道。“铭总，董事长来了，再公关部大会议室外，似乎和卓总谈了什么不愉快的事。”

“好的我知道了，林秘书，我给你一份策划，你让顾总发给吉光片羽的齐总。”左铭打开抽屉，取出一份文件给了林志远后，林志远看着这策划，眨了眨眼，这是吉光片羽与云梦泽的联合营销策划。

左铭无奈的苦笑了一声，一副林志远你懂得的样子，摸着兜里常备的速效救心丸，随即到了二十七楼，果然，左菁芸站在墙边正大喘气，显然是心脏病要发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