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暗流 第八十四章 洗不清的罪孽(1 / 1)

作品:《圣堂

汗水夹杂着雨水从莫洛的脑门向下流淌,高级污染体的速度在此刻发挥到了极致,他的身形如同一只捕食的猎豹在密林中穿梭,其速度之快,几乎是在瞬息之间穿过了密林,他回头匆忙看了看身后,并没有看到牧瑜追来,但他仍不敢停,此时此刻没有任何人能断言那个怪物的极限。

可他本不该停的身形在此刻突然停住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前方赤裸着上身的牧瑜向他逼近,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牧瑜杀死赵崎并不是我的主意,我也是被逼无奈,都是吴陶,是吴陶让我这么干的啊!”

莫洛惊恐地看着不断朝他走来的牧瑜,直到此刻他才确定这绝对不是什么狗屁圣裁武器的能力,因为眼前的牧瑜连圣裁武器都没有拿!

砰!

莫洛瞪大着眼睛看着在视野中不断后退的牧瑜,以及正掐着自己脖子飞速狂奔的牧瑜。

两个牧瑜?!

怎么可能?就算他是怪物,也不可能把自己一分为二吧。

但很快他就明白了原因,那站在原地的牧瑜,身形正在逐渐消散,那是牧瑜的速度快到已经到了离谱的程度了,以至于能够在空中留下短暂的残影。

浓腥的鲜血从他口中被迫涌出,他被牧瑜掐住脖子狠狠地掠过了几百米的距离后,再被重重地砸倒在了地上,他的目光满是惊骇,他想要求饶,但被掐着脖子,他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办法能够阻止牧瑜,对方的速度离谱到已经超越了完全体的高级污染体的极限,力量方面更不用说,否则自己现在怎么可能会被按倒在地上,使用第三次嗜血状态?或许可以逃走,但会耗尽自己的生命力,结局都是死,甚至连和现在的牧瑜同归于尽都做不到。

就在他想要放弃挣扎的时候,他突然察觉到掐着自己脖子上的那只手,力道突然放松了。

另一边,圣殿广场外,蒋晴和章槿楠,以及他们身后的四十名诺伊普斯分部执行部的执行人正穿梭在这片密林之中。

“分两组,一组二十人,走大道,互相照应。”

章槿楠几乎是吼着说的,此刻已经不是大雨滂沱了,而是暴雨倾盆,如果不大声说话,声音只会被暴雨所吞没。

“是!”

牧瑜不在,章槿楠这个执行部副总长的助理说的话就相当于牧瑜的命令,两组人员分别从左右两条大道前去寻找,而章槿楠和蒋晴则是一头扎进了密林丛中。

“怎么会当初和他们分开时我做了标记,他们怎么会不在这里?”

由蒋晴带路,两人很快就找到了当初她和赵崎,牧瑜分别时的位置,但两人翻遍了周边的所有树丛之后,都没有发现牧瑜和赵崎的踪影。

砰!

剧烈的撞击声即便在暴雨的冲刷下都清晰可闻,蒋晴和章槿楠对视一眼,分别抽出了由诺伊普斯分部带来的激光切割器,而后快速朝着声音的源头处掠去。

不出意外的话,十有八九是牧瑜和赵崎他们,但是不知道他们现在究竟面临的是什么情况,章槿楠握住了想要直接冲过去的蒋晴,虽然她此刻内心也很着急,但在不明情况的局势下贸然闯入其中,不仅救不出牧瑜和赵崎,甚至还会成为两人的累赘。

“章槿楠对蒋晴摇了摇头,无论怎样,现在至少是发现了牧瑜和赵崎的踪迹,而且有天罚在手,情况就算不容乐观,也不会像她们所想的那样糟糕。

“啊啊啊啊啊!!!!!”

惨叫声径直穿透了暴风雨,蒋晴若非是被章槿楠紧紧抓住,都恨不得马上要冲进去了,光听声音委实难以分辨这是谁的声音,而且又是在暴雨倾盆的环境下。

“杀了我!求求你杀了我!杀了我吧!”

很难想象一个人到底受了何等折磨才会如此凄惨,甚至想要以死求得一个解脱,蒋晴猛地挣脱了章槿楠的手掌,疾冲向前。

她担心的不是牧瑜,而是赵崎,牧瑜有天罚不假,但若是两人分散,亦或是牧瑜自顾不暇,那赵崎不就危险了吗。

见蒋晴执意过去,章槿楠当即紧随其后,可当两人看着地上血迹斑斑,没有四肢和腹部凹陷,隐约没有东西被扯出来的男人双目无神地躺在地上时,饶是两人都是执行部的执行人,见此情形也不免感到胃里一阵翻江倒水。

“莫洛?”

章槿楠率先认出来了地上的男人,作为牧瑜的助理,记住任务目标的长相是她的工作内容之一,从莫洛叛逃之后他的所有资料都发放给了所有的组织分部,所以章槿楠才得以知道他是谁。

“求求你们,杀了我。”

他断断续续地哀求道,每说一个字都有鲜血从他的口中流出,可惜声音太小,两人压根听不到。

他想要动用嗜血状态让自己的身体复原再死,可刚才被牧瑜打凹陷的腹部内,残存着刚才缠绕在牧瑜手臂的黑色闪电,别说什么嗜血状态,他现在连作为高级污染体的自愈能力都无法动用,只能在这静静地等死。

对一个爱惜自己生命的人最狠的做法是什么?

牧瑜对此做了很好的诠释,那就是给他注定绝望的希望,让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在慢慢流失却无能为力。

“他想求死。”

章槿楠读出了莫洛的口型,对蒋晴说道。

“牧瑜他们在哪?”

蒋晴提高音量问道,同时用激光切割器指向了莫洛的头颅。

莫洛艰难地将头颅朝右转去,正当他以为自己终于可以解脱了之后,蒋晴却突然收回了激光切割器。

“不别杀杀了我。”

莫洛惊恐地对两人说道,他怕死,但他更怕在这等死,可两人并未搭理他,而是朝着右边的方向跑去,她们怎么可能让这种叛徒求死成功得以解脱呢,他就应该饱受折磨而死。

冰冷。

无与伦比的冰冷,高级污染体残存的感知力让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脏跳动声正在渐渐放缓,他的气息越来越弱,但他的身体颤抖地却更为厉害。

他惊恐且呜咽,嘶吼并祈祷,他的鼻息越来越平缓,甚至于微弱,他快要崩溃了,事到如今他只想死,可死亡的过程竟是如此地漫长和折磨,不过好在它确确实实地来了。

他主动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它的到来。

人们都说,死亡是一场长眠,果真不假,他不困,但他已经没有力气睁眼了。

他突然发现自己听不到声音了。

风声,雨声,脚步声,水流声,乃至于心脏跳动声,都听不见了。

映入眼帘的是另外一幅画面,他看到了年轻时眼皮耷拉,瘦小不堪的何坤正在和一位年轻俊朗的男人喝酒,他穿着诺伊普斯地区仲裁者执行人的制服,旁边是一个斜眼看着他的小孩,男人打量着自己,最后对何坤说道说道说什么呢,他记不清了。

真是奇怪啊想到年轻时的何坤并不让他觉得意外,可是让他意外的是居然会想到这一幕。

原来他小时候就见过了陈清源和牧瑜。

他隐约觉得陈清源对何坤说的话很重要,关于自己,可他想不起来,也没有时间再想了。

亿万计的雨滴打在他僵硬的身躯上,似是要洗干净他身上所背负的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