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老夫也很多年没有如此高兴了！来！乖徒儿，陪我喝完这最后一盏！”空空大师端起杯盏轻轻地与顾潮笙碰了一下道，“这些年，辛苦你了！”难得的正经模样。

“都是徒儿该做的，师傅的恩德，徒儿铭记于心。云灵谷对于我来说，早就不止是一个门派，他更是一个家。”顾潮笙浅浅的饮了最后一口酒。

小闲从不饮酒，看着这一桌摇摇晃晃地，倒的倒，醉的醉。

“师傅，我送我姐先回去，她这样实在太不雅了，您当初怎么给起的名儿？还小雅呢？”他一边吐槽一边扶起喝醉的小雅，姐弟俩走的那叫一步一蹒跚。

“在下也该回去了。”展风眠勉强撑起身，“舍妹……”

“我来吧！”云昊起身稳住摇晃的灵希，“我先送她回去。”

在场的三个男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着他。

云昊有些尴尬：“你们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我像是那种人么？”

“像。”

“不许占女娃儿便宜，小心送回去！”空空大师发话。

……

窗外一轮皓月，迷蒙蒙地在云雾间忽隐忽现，月光就这样忽明忽暗地映在怀中佳人的脸上。

灵希的呼吸有些重，她今日好似真的醉了，眼睛微微地眯着，不闭也不睁，长长的黑发凌乱的散落在颈间，滑落在脸颊上，只显得她此刻红唇愈发娇艳。

云昊强自稳住心神，不敢多看，又不舍将目光移开，鼻尖全是灵希特有的清新气息，他情不自禁地咽了口水。

“不行，不能趁人之危。”他赶紧把头别过去。

强迫自己不去看，将她轻轻放在床榻上，又盖好被子，这才坐在床沿上松了口气。

灵希醉的深，睡的却浅，一下子离开温暖的怀抱，忍不住嘤咛了一声。

只是让云昊整个心都突突突地跳的快了几分。

不可以，不可以。虽然往日也那样亲密的相处过，可彼时灵希是清醒的，再怎么亲昵都是不违背本心的。

而上次因为不尊重她的意愿，轻易决定去利用丹若，结果却令她彻底离开了自己，如今两人关系才稍微缓和一点，可千万不能犯错。

云昊坐在床边，只是痴痴地看着她。

他又想起那一夜灵希也是喝醉了，拉着自己的手，一个手指一个手指的拽到她手心里，说着不要走。

然后呢？

他眼角又溢出了笑，最后还是轻轻拉起了她的手，放在手心里，道：“我哪里都不去。”

灵希却将手挣脱出来，转了个身，顾自己睡去了。

云昊手里和心里一下子都觉得空落落的。又不敢唐突，又不能久留，看着灵希小小的身体蜷缩在被窝里，他又开始心疼。

良久他才站起来出了房门，又轻轻合上门。

院子里已经没有人了，留下一片狼籍，他走过去拿起喝剩的酒坛晃了晃，还有。

他提着酒坛又折回灵希房门口，坐在了台阶上，喝了口酒，靠在门廊上，轻轻地哼起了歌。

“多少年以后……往事随云走……”

夜已深，天空中的薄雾已经都散去了，月亮明晃晃地照着四周，冬日的深夜又静又冷。

灵希睡的迷糊，嘴角弯了弯。

云昊之前的那一分酒晕已经都被风吹散了，此刻反而愈加冷静。

他想起日间三人说的话，贺修贤想要灵希身上的灵脉图，这世上真有如此厉害的功法存在么？武当这只老狐狸应该不会错。

那林千山勾结丹若定然也是为了这灵脉图，所以，丹若与自己虚以委蛇也是为了通过自己接近灵希？

可是丹若能从林千山身上得到什么呢？别说她现在是峨眉掌门，就算她只是峨眉大师姐的时候，也从未瞧得起林千山。

云昊又闷了一口酒。

不对，林千山是朝廷的女婿，是轻云郡主的未婚夫，而轻云郡主的父亲梁王，掌控着恒国都城禁军。

可是峨眉的前掌门已经投靠了恒国的朝廷，按理丹若并不需要知道禁军的消息。

除非丹若想要做一些峨眉前掌门预期以外的事情。

云昊的思路渐渐清晰起来。

这后面或许真的藏着一个天大的阴谋，否则林千山不会这么有恃无恐，他吃准丹若定会去救他。

灵希说的没错，现在最关键的是要知道，黎三帮丹若杀的那个人，是谁。

只要知道这个人是谁，或许这些谜团就都迎刃而解了。

想到这里，云昊才觉得浑身上下都通透了。他把最后一口酒喝干，轻笑了一声，明天要把这些和灵希说才好。

他终于站起身，迎着风，哼着歌，慢悠悠地踱回了自己房间。

……

第二天天光微露，云昊正睡的沉，却听到有人胡乱的敲门声。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云灵谷向来散漫，怎么会有人如此急切，难道出事了？他一骨碌翻身下床开门。

“不是说好让你们俩每天早起一个时辰过来找我练功的吗？”门口空空大师气得吹眉毛瞪眼，身后跟着好像也是刚被叫醒的灵希。

“懒的这么一致，那直接练第二重吧！”

“啊？”灵希抬头，她昨夜醉酒，又一夜好眠，其实早就醒了，可是却在床上想昨夜到底是谁送自己回来的？那些细微的触感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她正在想昨夜有没有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情，结果就被空空大师拍门叫起床了。

“师祖……”云昊扶额，“原来是你啊！我还以为出什么事儿了！”

“有我在，云灵谷能出什么大事？”空空大师瞪了他一眼，“快收拾收拾，随我练功去。”

“我昨夜送灵希回屋后，想了些事情，这才起晚了……师祖见谅……”

云昊话没说完，就见空空大师骂道：“灵希还在呢！你能想啥？啊？你说话口无遮拦，你！”他双手一下一下拍打着云昊的肩膀，“你天天满脑子都是啥？该打！”

“啊，啊！师祖别打！您老想啥呢？我才没有那么龌龊！”云昊一边躲一边疼的跳脚……

“我是在想那些要害灵希的人，到底有什么猫腻！哎哟，哎呦！您老别打了！我着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