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时候，林然已经回来了，看我没精打采地问我怎么了。我能告诉他我要应聘当鸭子么？好吧！对林然我没有什么隐瞒的，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我本以为林然会很严肃地告诉我放弃吧，没想到她……她竟然抱着小阿黄栽在沙发上大笑起来。

我当时的脸色啊……要怎么来形容呢？我很郁闷地问林然，到底要不要去呢？不开玩笑的，要认真说。

林然坐起来靠在沙发背上，两只手握着小阿黄的两个前爪，一边逗着小阿黄一边对我说道：“小宇，我记得前几天你还信誓旦旦地告诉我，你要把梦之都温泉SPA经营好，还向我说你要如何经营，把自己的想法融入其中，可是怎么今天才走出去第一步，你就要缩回来了呢？”

“我是要去当服务生，又不是去当鸭子，我怎么知道这里面是如此的复杂呢？我以为只有坐台小姐，没想到……哎！我竟然要被人拉去当这个……”

“那你要放弃自己的近期目标了么？小宇！我个人认为，做什么都没有一帆风顺的时候，总是会遇见不同的困难，总是有很多意外，如果你发现一点意外就要放弃，你觉得对得起自己么？今天我也去应聘了，不过我比你幸运，我应聘成功啦，下周就开始正式上班了，每天下午三点去上班，大约八点左右下班，教小孩子弹钢琴，那些小孩子都是三四岁的，四点左右就从幼儿园下课了，然后来到培训班学钢琴，我觉得我会喜欢这一份工作的，虽然工作时间不是我喜欢的，但是我选择了忍让，有舍才有得，如果我坚持早九晚五，是不可能找得到这种培训班当老师的，大环境下，我没有能力去改变。”

“丫头，你的意思是……大环境已经如此了，如果我不想放弃自己的目标，就得选择有舍有得……”

“我什么都没说哦！”林然抱着小阿黄，蹂躏了小阿黄的毛毛，“我什么都没说哦……”

这丫头是什么都没说，但是她把自己的意思都表达出来了。这就是林然，换做苏小沫，她就会很直截了当地命令我怎么做了，要是方雪呢？方雪不会有任何表态的，她会选择顺着我，让着我，哪怕是她自己觉得受委屈，也不会让自己的想法干扰到我。

回到房间打开电脑，关于梦之都温泉SPA的资料已经发到了我的邮箱，是温雅亲自发过来的，我打开压缩包，一点点翻阅其中的资料，我现在要了解的是梦之都的规模，以及整个温泉SPA的管理层。

资料里面主要介绍的人有三个。梦之都温泉SPA的主管，聂磊，四十七岁，昆明本地人，以前是在一个地痞流氓，游手好闲的那种，后来经人介绍认识了温雅，他比温雅大了十几岁，却对温雅的话唯命是从。温雅利用他来管理梦之都温泉SPA，聂磊这个人十分有头脑，初中都没毕业就自己开了一家游戏厅，经营得头头是道的，当时很多游戏厅的老板都被警察打压得干不下去了，只有聂磊的生意红火，警察到了他的游戏厅门口都绕道走。

温雅觉得这个人是个可用之才，通过一些小手段把聂磊给收了，聂磊也真的没有让温雅失望，这一笔投资是赚到了，梦之都温泉SPA开业这两年来生意一直都很红火。温雅一向对下属都很大方，尤其是这种能创造价值的下属，聂磊也从游戏厅的小老板变成了开着奔驰满城逛的大地痞了。

原来游戏厅养着那些看场子的打手，现在摇身一变变成了温泉SPA的治安人员。

第二个是温泉SPA掌管财务的，是一个女人，叫叶繁依，三十岁出头的一个女人，对她的介绍倒不是很多，只是特别注明，这个叶繁依很可靠，这是暗示我什么么？

第三个人就是今天接见我的经理，这犊子叫岳精！当时我看到这个名的时候，瞬间就喷了，好名字啊！岳精！

对岳精的介绍倒是挺多的，整个温泉SPA所有经营项目他都会过问，平时管理的事物也比较杂，大到接待“达官贵人”，小到教训老鸨子，什么事他都会插一腿，这岳精倒是挺有精力的。

整个温泉PSA经营的类目也很多，最基本的就是泡温泉，有小姐、少爷提供点特殊服务，既然要提供特务服务，肯定就会涉及到开房，在二楼、三楼都是客房，四楼是休闲娱乐社交的地方，五楼还有个不大不小的KTV，六楼是音乐休闲茶座，完全放松心情的场所。

看来这就是以后我工作的地方了，老子去绝对不是当鸭子的，是去当土皇帝的。

第二天我就去梦之都找岳精了，岳精看到我来，似乎并没有什么意外，好像这既是他预料之中的事，笑着问我是不是想通了。

我告诉他，我是来应聘服务生的，陪酒什么的都可以。

岳精脸上划过一丝冷笑，告诉我没问题，就从服务生干起来吧，但是客人要求我陪酒的时候，必须陪着，喝多少都得陪着。

我也认了，陪着就陪着，喝酒算个屁，老子曾经是用盆喝的。岳精又和我介绍了一些梦之都的规矩，比如什么不该问的不要问，看到不该看的就要忘记，尤其是管好这张嘴，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自己先想清楚再说，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最后，他安排我的上班时间是每天晚上八点开始，跟着一个叫郭亮的小组长，每天工作八小时，大约是凌晨四点左右下班，上班期间，提供一顿宵夜。

上班第二天我才知道，所谓的小组长其实就是我的头头，在梦之都温泉SPA一共为好几个组，小组长的权利还是蛮大的，手底下不仅管理几个服务生、服务员的权利，还管理一些牛郎、额！俗称鸭子。

这些牛郎是专业的，我不禁感叹这个社会真是进步了，随著女性地位提高，加上社会开放，男性性工作者日渐增加。在中国大陆，有些男妓以伴舞或教授社交舞的名义向女性提供性服务。由於男妓一般外表英俊，又擅於甜言蜜语，在女客面前表现温柔、体贴，一些单身、与男伴性生活不协调或被男伴冷落、或男伴不忠的女性会找男妓，除了满足性欲外，还以此作为心灵上的慰藉，或作为对不忠伴侣的报复。偶尔这些鸭子也会为了钱去陪一些男同性恋者……

才来梦之都第一天我就感觉这里是那么的复杂，我穿着一条黑色的西裤，脚上的皮鞋也都是这里统一发的，上身是白色的衬衫加领结，站在角落不知道自己要去干什么，和其他几个人站在包厢的角落发呆。

郭亮看到我在那发呆，向我挥挥手说道：“你叫小宇？”

我学着别人的样子说道：“是，亮哥叫我小宇就行了。”

郭亮也就是三十多岁出头，打量了我几眼，摆手对我说道：“十点的时候，你和昕昕去门口站一个小时，看到人机灵点，别傻乎乎地什么都不会说，昕昕你比他早来几天，应该知道这里的规矩了吧，多教教小宇。”

我循声望去，看到了那个叫“昕昕”的女孩，约莫和我差不多大吧，第一感觉是特别有气质，和其他服务员穿着同样的旗袍，也无法掩盖她独特的气质。

我看她的时候，她正好也看过来，目光触碰的一瞬间，她低下头对郭亮说道：“知道了。”

郭亮似乎还想说什么，另外一个旗袍的女孩带着发贱的情绪对郭亮撒娇，说她今晚身体不舒服，不想去外面了。我听她那发贱的声音，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

可是郭亮竟然笑呵呵地对昕昕说道：“小夏不舒服，那昕昕你就多在外面站一会儿吧，反正你也不会喝酒，时间快到了，你们两个先出去吧。”

昕昕看了看我，示意我跟她出去，我再也想找个借口溜出这个包厢，我挺讨厌郭亮的，打心底里讨厌他。

昕昕走在我前面，我跟着她一直到了温泉SPA的正门口，站在门口的一男一女看到我们俩出来了，一边嘟囔着好冷一边跑进里面去了。

虽然这里是春城，可是晚上的温度也不高啊！昆明早晚的温差有十几度，此时已经快深夜了，穿着一件旗袍站在门口当迎宾，这的确挺折磨人的。

停车场那边有几个专门代课停车的服务生，我和昕昕站在门口，还必须保持一个姿势，我问昕昕，每天晚上都要站这里当迎宾么？一会来了客人要怎么办？

昕昕告诉我来客人先问好，是男的她就带着去里面找包厢，如果是女的我就负责带进去，没有谁愿意晚上站在门口当迎宾的，她也是新来的，只能服从安排。说到这，昕昕话锋一转，很开心地对我说，她宁愿站在门口，也不愿意去里面。

我和昕昕在门口聊了好一会儿，我才对这里有个更深的了解，平时在里面当服务员、服务生都得处处小心，经常有客人把脾气发在这些人身上，他们只能敢怒不敢言，有时候客人要求喝酒，无论多少都得喝下去，与其在里面受罪，还不如在这里冷着。

一辆白色的保时捷卡宴停在门口，车上走下来两个女的，昕昕示意我赶紧上前问好，慢一步就有可能被骂。

我学着昕昕的样子，走上前弯腰说道：欢迎光临，请问二位是否已经有预约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