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羽。”心月仙改口轻唤了一声，“对不起。”

她知道玄羽现在的痛苦并不在于身，而在于心。

那颗因为妘璃的消失而支离破碎的心。

或许她该清醒了。

已经过去了几万年，眼前的这个人，已经不再是当年的白藏了。

他有了妻子，有了孩子，还有了她不曾陪伴走过的人生。

她和他之间，已经有了一道连岁月都无法填平的沟壑。

听见心月仙突然的致歉，玄羽蓦地抬起头看着她。

他微启苍白的薄唇，却是欲言又止。

“你放心，我已经知道是潇湘子用‘乾坤逆转’之术唤醒了我，我会找到解除这个法术的办法，让妘璃重新回到你身边。”心月仙努力扬起笑容说道。

或许只有这样，玄羽才能摆脱内心的痛苦。

而她也能得到解脱。

“我……”玄羽错愕，声音沙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如果按照心月仙的说法，那么解除法术之后，阿璃或许就能回来，但也意味着心月仙会消失。

他从未想过要让心月仙消失。

若没有心月仙，就没有当初的白藏，更不会有现在的玄羽。

连“白藏”这个名字，都是心月仙给前世的他取的。

“那你是什么意思？”心月仙问道，“你不是在想着转世后的我，想让她回到你身边吗？”

“我……”玄羽语塞，心中矛盾不堪。

心月仙好不容易活了过来，他还清楚的记得，上一世他身为魔尊长赢时，有多竭尽全力地想让她复生。

他不想心月仙消失，可又想要阿璃回来。

之前他意识混乱时，曾以为自己就是白藏。

那时的他，看见心月仙真的很高兴。

可现在他清醒了。

如今他是玄羽，不再是白藏。

玄羽爱的人，只有阿璃一个。

可是……

一个是转世再生的她，一个是从前的她。

无论他选择其中任何一个，都是负心人。

倘若白藏能陪伴在心月仙的身旁，而玄羽能继续守护阿璃，那就完美了。

可他知道，这不过是他的妄想。

他们没有分身之术，如今只有错综复杂的情愫牵扯在其中，让彼此都痛苦不堪。

玄羽垂下了头，人生第一次感觉到那么的无能为力。

心月仙似看出了玄羽的心思，说道：“其实你不必觉得有愧于我，我也更不会怨你，因为我知道，你爱的人，终究只是我一人，你没有对不起谁。”

“相反，我感到很欣慰，即便已是三生三世，你我之前，却永远都没有分离过。”心月仙释然一笑。

先前她还很羡慕妘璃，羡慕妘璃能陪伴在白藏的身边，与他成亲生子。

也曾难受过，即便她如今回来了，但在白藏的心中，却依然还挂念着另一个她。

但是这一刻，她忽然就释怀了。

无论哪一个，都是她，她又何须去在意那些莫须有的东西？

只要她知道，无论白藏变成什么模样，无论她变成什么模样，白藏也依然爱着她。

只要白藏能幸福快乐，她就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