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厉浮生的手都是颤抖着的，他抱着洛茗依，不敢动她，甚至连嗓子里都是发不出声音来的。

他从来不是什么良善的人，他的手上也沾染过很多鲜血，可没有一次，他像如今这般恐惧。

“疼”

洛茗依悠悠地喊了一声。

厉浮生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句话来，他只能低下头，唇瓣覆上洛茗依的。

“洛茗依，对不起”

对不起，我没保护好你。

“我会没事的，你别担心”

洛茗依看他隐隐发白的脸色，厉浮生他，面对她的事情时，便会变得茫然，手足无措。

“嗯”

好半天，厉浮生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没想到，这个孩子，会是以这样的方式离开我们”

洛茗依说着，眼泪便掉了下来。

她全身除了疼，就是冰冷。

虽然这个孩子已经计划不要了，可当他真的一点点地消逝的时候，是那么难以接受，那么那么痛。

小腹被撞到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这个孩子，会保不住的。

她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这样是不是就没有厉浮生亲手送她进手术室残忍了。

“洛茗依，别怕”

厉浮生伸手将她眼角的泪水拭去，声音轻柔冷静，却只有他知道，他怕了。

“嗯，我好累”

洛茗依咬了咬牙，疼，真疼，恨不得就此晕死过去。

“洛茗依，不要睡，不许睡”他的手紧握着她的，命令着，妈咪也是这般，闭上眼，就离他而去了。

“好”

可是洛茗依最终还是抵不过，沉沉地睡了下去。

洛茗依又做梦了，她梦到她生了一个女儿。

她跟厉浮生的女儿，从出生开始，便十分漂亮，她从小不点一点点长大，天宇也长大了，他们一家四口穿着亲子装，去出海，去美丽的花海，好幸福。

场景变换，在酒会上，她撞上了桌子，她漂亮的小女儿还露着笑脸，可转瞬便不见了，她怎么喊都没用，只觉得全身疼极了。

又是一个场景，她忘记了厉浮生，她的内心好悲伤，好悲伤，她拼命地想记住那个人，却怎么也记不住。

“洛茗依，你该醒醒了”

耳边传来一声温柔的低喃，是厉浮生，他的声音那么好听，他的温柔那么诱人。

洛茗依果然睁开了眼，雪白的天花板，超大号的吊水，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厉浮生”

她本能地喊出厉浮生的名字，可是她眼前却没有厉浮生样子。

由于洛茗依突然动了，正在扎针的手出了血，厉浮生皱眉，“怎么回事？”

“对不起，厉总，对不起”护士急得满头冷汗，连忙重新给洛茗依扎好针。

听到厉浮生的声音，洛茗依木然地转过头，他的面容一点点在她眼前清晰起来，是她熟悉的面貌，洛茗依的心，才微微安定了。

“疼不疼？”厉浮生问她，通红的双眼里尽是心疼。

洛茗依勾了勾唇角，摇摇头。

护士再次检查过后，连忙退了出去，房间里便只剩下他们两人。

洛茗依看着厉浮生，像是怎么都看不够，眼睛都不眨，累了便将眼睛睁得再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