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七十一章 剑州一盘棋 二(1 / 1)

作品:《劫道行

一口气几个问题,杨亥民气都不带喘的,而韩如烈则呼吸急促仿佛说话的人是他一样。

半晌过后,韩如烈苦笑一声道:“兄弟,我还以为军事上你就是个门外汉,不想还是被你看出来了。”

杨亥民忽然勒住缰绳,面无表情道:“我又不是傻子,除非有人当我是傻子。”此话说的是谁,韩如烈怎能听不出来?只是军令如山,纵使自己也不赞同这个计划,但如今却也只能咬牙执行了。

“来人,把杨公子绑了!”韩如烈大喝一声,立时便有几名好手扔出套索将杨亥民束缚住。

突如其来的变故,杨亥民也是万万没有想到的,他想过韩如烈可能会阻止自己,却没有想过他居然会来这么一手。

当下杨亥民脸色有些阴沉道:“为什么这么做?”

韩如烈翻身下马,为了怕那夜照玉狮子大显神威,又特意将杨亥民拉下马来,之后便见韩如烈对杨亥民行了个大礼,而后叹道:“兄弟,恐怕你也猜出来了,这都是大小姐的意思,我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杨亥民闻言心中一紧,连呼两口气后才平复下心情,面色淡然道:“我现在已经被你绑了,你也不必感到为难了,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韩如烈这才长舒一口气,虽然这绳索是用某种秘法制造专门对付那些武艺高强的人用的,普通的麻绳被那特殊的符水泡过之后即便被束人内力与臂力再强也不可能挣脱此绳索,除非是通过外力。但对于杨亥民的实力,韩如烈还是有些没底,毕竟那手飞剑本事自己是见识过的,虽然不能说连到家了,但也是足够哄人了。不过现在见杨亥民不再反抗,韩如烈干脆将事情原委全部道了出来,免得伤了和气。

“如今陈之庆与黑炭头那边音信全无,虽然不相信他们两个会败在陈老贼的手里,但想必情况也不会好多少。加之沈疤子在剑州边境蠢蠢欲动,大小姐急于速战速决,因此才想了这么个办法”

杨亥民双目微微眯起,冷声道:“所谓的办法,便是以仇凰为饵?”

韩如烈闻言面色一黯,重重的点了点头,让主帅受险,自己也是觉得窝囊万分,但如今谁也拿不出个更好的方法了。

“烈须草原一马平川,在此地扎营就是为了引诱陈老贼分兵来攻,如此便可以为陈之庆与黑炭头那边创造机会。而我军主力移动至定襄郡的山川大泽之中,也是为了随时从后路出手截断那支偏军后方。”

杨亥民闻言冷哼一声,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道:“那陈老贼有这么傻?”

韩如烈摇头道:“他不傻,可他贪!所以大小姐敢赌上自己的脑袋,为的就是吸引姑苏军分兵,而最好的进兵路线就是定襄郡以南。”

杨亥民默然不语,此举虽然险,但是若是成功的话,可以说立时便会扭转当前的战局。

但若是失误了呢?杨亥民心中猛然一抽,他忽然明白仇凰为什么会下令让自己去东面,甚至下令韩如烈即便是绑也要把自己绑过去。恐怕是连她自己也不确定,局势会不会按照她预想的去走。

“韩大哥,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韩如烈被杨亥民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问得一愣,过了一会韩如烈才神色黯然道:“我不知道,我现在只能服从军令。”

“那便抱歉了。”杨亥民神色冷清。

话音未落,只听得一声剑鸣,杨亥民身后那柄梧桐骤然出鞘。

只见得寒光一闪,缚在杨亥民身上的绳索直接被切断,招手之间,梧桐如有神一般落入杨亥民手中,一柄寒锋直抵韩如烈咽喉。

“你”韩如烈心惊不已,早就知道杨亥民驭气的本事一流,为了怕其勾气引剑,自己特意让人取了那可散乱其身气机的绳索,却不想还是这般局面。

周围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弄得震惊不已,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月光之下,一匹白马,一个人,一柄剑。

“笨女人,有我在,谁也别想碰你一根毫毛!”——

木子城上,看着城下如潮水般退去的姑苏军,太守李少荃重重的吐了口气。

已经十天了,看着城头那些负伤的战士似不知伤痛与疲惫一般,将那些已经所剩不多的滚木抬到城头。

城内,有些许多百姓挤在并不怎么宽敞的太守府内,铺着一卷凉席,闭目睡去。他们自愿将那间住了几十年的家拆成滚木,削成箭支,只希望能让亲人能在战场上多杀个一个贼寇。

李少荃巡视过城头的每一处角落,将士们没有一丝怨言,他们不懂仇家与陈家还是什么,只知道身后李太守说的那一句话;身后既家园!

看着碗里飘着几粒白米的米汤,李少荃默默垂下头去,这才只是第十天,这个本就不富裕的小城已经到了毁灭的边缘。一座小城缝缝补补,可毕竟天雨虽宽不润无根之草,外面几万大军将这儿围得水泄不通,自己这个裱糊匠也该到头了。

姑苏军的劝降书信天天都会射到这楼柱上,李少荃也是不厌其烦的将那些内容千篇一律的劝降书信看了又看。信中内容无外乎开城投降,封侯赏万金之许。

“最多还能撑三天。”李少荃同往常一样,烧掉那封劝降书。

看着慢慢化作灰烬的劝降书,李少荃微微一笑,才年近三旬的他此时两鬓已经生出许多银丝。

“贼娘,降你大爷,多拖你一天,是一天!”劝降书中没有任何可用的信息,援军的信息也迟迟未到,但他却对将士说;五日之后,会有援军到来。

走在冷清的街道上,看着那白天一块块被投射来的巨石深睡在残垣断壁之中,李少荃微微皱起了眉头,而后又缓缓舒展。

“为了一个没有见过面的小丫头,值得么?”李少荃曾不止一次自问过这个问题,但自己给出的答案每每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