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三十九章 杨亥民望城头(1 / 1)

作品:《劫道行

看着从棺材内走出来的师父,杨亥民心中一时间却是五味杂陈,难道师傅就是第二楼的守关人?宁英呢?杨亥民不禁朝王宝儿望去,只见王宝儿面无表情道:“不打扰你们。”

看着王宝儿匆匆下楼的样子,杨亥民这才回过头来看着眼前这个青衫老人,百感交集之间一时却也不知该如何说起。

青衫老人哈哈一笑,盘膝坐在棺材板上道:“另一个臭小子在哪?还不提过来给为师磕头?”

杨亥民一时语塞,不知该不该将师弟的事情说出来,犹豫半晌还是将张枫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道出,青衫老人闻言面色没有半分忧虑反倒欣慰道:“这臭小子倒不赖!”说话间青衫老人对杨亥民笑问:“阿冥那小子都有目标了,你这个当师兄的怎么着也得给为师抱个徒媳妇来看看吧?”

杨亥民闻言面色一僵,好不容易才酝酿好的感情顷刻间荡然无存,他黑着个脸坐在青衫老人旁边沉声道:“阿冥的情况”

青衫老人摆了摆手打断杨亥民的话,而后目光灼灼的看着杨亥民淡淡道:“有你在他身边,他注定只是一个孩子!到现在你还没懂这个意思?”

杨亥民无言以对,这个道理自己何尝不明白?但内心上却始终是放不下呀!

看着杨亥民这般表情,青衫老人淡淡一笑,路还长呐

“师父,您怎么会在这儿?那位王姑娘”杨亥民有太多的话想问个清楚,青衫老人一副我懂的表情,似笑非笑道:“哟这么急着打听人家姑娘的状况啦?”见杨亥民又黑着一张脸,老人呵呵一笑道:“我在这儿拜会故人,而那丫头自不量力的想要登楼,恰好被我撞见,便随手指点了几招,那丫头破了一楼那个酒坛子见我在二楼,便死活也不走了,非要跟着我学什么剑招。”

说到这里老人一手扶额微微一叹:“若不是看这丫头屁股翘了些,就那冰疙瘩的表情,鬼见了都愁,我也不至于怜香惜玉管那闲事了。”

听着老人这般风轻云淡,但杨亥民心中却泛起了滔天巨浪,楼下那位可是大名鼎鼎的酒圣,早早便是先天境的高手,那王姑娘虽然厉害但也不至于就酒圣都会是她的手下败将吧?多半是师父爱面子,瞎掰扯的!

想到这里,杨亥民不由玩笑道:“那我岂不是要喊她师妹了?阿冥若知道他多了个师妹肯定会很高兴!”

老人闻言白了杨亥民一眼,道:“我也是拗不过她,不过这丫头的天资实在是好得不得了,比你们俩这没出息的小子强多了!后来她就常到我这儿听故事,我便将你和那臭小子小时候尿床到如今偷看仕女图的破事都倒了个清楚。”

杨亥民闻言嘴角直抽抽,这哪跟哪儿呀?难怪在大街上那丫头时刻都防备着自己,原来这祸根就在这儿呀!本来以为还能多个师妹,如今看来,指不定人家有多嫌弃呢。要是师弟知道了指不定得和师傅闹呢。

“天地经学得如何了?”老人忽然道。

“承转术如今已能运用自如,那启道录还差了些火候”说到这里杨亥民问道:“那天地总纲为何会缺失?还有,我心头那一株金莲是否与启道录有关?”心中有太多疑惑,就是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杨亥民现在恨不得将心中疑惑尽数道出。

老人闻言雪花白眉微微一皱,疑惑道:“金莲?”说话间,老人伸手像杨亥民心房探去。

透过衣衫,杨亥民能够感受得到一股热流正由外而内缓缓包裹住自己的心脏,缓缓闭上双眼内视之下,正见那株金莲花苞摇曳反倒散去了那股热流。杨亥民睁开双眼见老人神色凝重,心中更是疑惑,自启道录运转以来自己已经能够做到内视之境,原以为心中这一株金莲本就是启道录的产物,但见师傅这般模样好像情况倒没有自己所想的那么好,但这株金莲的确是在血衣面前保过自己一命呀。

“心作根茎,神作金莲,呵!好一株青天镇魔莲,但也管得太宽了!”老人冷哼一声,双目直视杨亥民沉声道:“心魔复发了吧?”

杨亥民闻言微微一愣,看来师傅是知道此事的,但为什么在自己的记忆中却丝毫回忆不起来有这件事呢?

“弟子确实被这件事困扰许久”

老人闻言面作犹豫之色,最终觉得此事对于杨亥民来说还是较为过早,终道:“既然启道录已开,臭道士都给你种了金莲,你便用这金莲和启道录好生炼化那团煞气,于你大有利益。”

杨亥民见师傅左顾而又言它心下更是觉得蹊跷,却被师傅瞪了一眼道:“但你要记住,切莫让这株金莲凋谢!莲心连心,金莲凋谢,你这条小命便是大罗金仙也难救了。”

杨亥民还是头一次见师傅这般模样,虽然不甘忤逆但在自己看来,自己是有权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一回事的,张了张嘴正要追问下去时却见老人屈指一勾,杨亥民怀中的红玉珠子浮空而出,老人将珠子握在手中看了许久。

只见老人对着这颗红玉珠子啧啧称奇,笑道:“你小子可真是好气运,这玩意都被你弄到手了?”

看着老人手中那颗红玉珠子,杨亥民疑惑道:“这珠子原以为是颗蓄灵珠,化龙夜时偶得龙气灌入,一直以来我都贴身存放,近日拿出时却不想变成了这个样子,难道是被那股煞气所染才变成这般样子?”杨亥民心生疑惑,两次心魔复起,这珠子也很有可能被玷污了也说不定,本来还想着将这颗珠子送给吴繁馨,但如今看来这颗珠子太过邪性,还是毁去的好。

老人白了杨亥民一眼,一副你不识货的样子,只见其老神在在道:“八百年浮沉,这大秦骊珠得龙气洗礼褪去伪装,终是回到了它原本的模样。”说到这里老人不禁感慨,这小子倒是奇遇频频,只怪他自己知之甚少不识货罢了。但他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个做师傅的多少也得担些责任。

老人随手将珠子抛给杨亥民一边抠着脚丫子一边道:“大秦有两样国宝,一为传国玉玺,为大秦皇帝所持,一为骊珠,为大秦皇后所持。这玩意可是通天的气运,持之受益无穷!你可别当大白菜似一个高兴便把它塞进哪个小娘子的胸衣内去了。”

杨亥民心中虽是惊讶这颗珠子的来历,但见老人方把持过大秦国宝的手便拿去抠脚还说着一些不着边的话,似乎全然不把这颗珠子当回事似的,连带着自己都有些怀疑这颗珠子到底是不是那大秦国运所系了。

“算算日子,也该到了”说话间老人站起身来,走到一间棺材边,敲了敲棺材板道:“起来晒太阳了。”

杨亥民看了眼四周,刚看见这七口棺材时还着实感到有些诡异,但见师父从一口棺材里出来时还险些以为是老头诈尸还魂呢。现在又对着个棺材板敲来敲去的,别提有多诡异了。

“”

空荡荡的大厅之内许久都未有回应,老人一翻白眼,在弟子面前也丝毫没有顾忌,直接扣了坨鼻屎擦在棺材板上坏笑道:“上好的金丝楠木呀,还好老子鼻屎多!”

话音方落,棺材板一震抖动,平放着的棺材顿时立了起来,棺椁倒下,只见一个白发老人身穿一身麻衣,挎着柄木剑四处瞅了瞅,当看见青衫老人时还有些发愣,最后大叫道:“姓徐的?”

青衫老人咧嘴一笑,二话不说便给了麻衣老人一个熊抱,而后指着杨亥民道:“这是我大弟子杨亥民,还有个小的,不在这儿。”

白发老人闻言摸了摸下巴打量着杨亥民而后道:“不错呀,哪儿挑的苗子?别的不说,光这俊张脸便有我年轻时候的模样!”

青衫老人撇了撇嘴,这么多年了,还是这般不要脸?见杨亥民一脸凌乱,便道:“亥民,这家伙也就这德行,你也别喊他叔,我嫌丢人!”说到这里见麻衣老人一副要发作的样子又道:“知道这老家伙为什么躺棺材板里么?这厮当年垂涎一姑娘的美色,想霸王硬上弓,结果被人家揍得牙都掉了两颗,然后就被逮到这儿来当看门的了。”

说到这里青衫老人嗤笑道:“我听说如今那姨婆至今未嫁,是不是你这老小子败了人家名声,整得人家嫁不出去了?”

麻衣老人倒是不羞不恼,眼神恍惚之间,透过那道窗户看着外面的世界喃喃道:“是个好姑娘!我哪能负她?”

青衫老人闻言呵呵一笑,眼中尽是感叹,不怕英雄迟暮,就怕美人白头。

“我答应在这儿守三十年,如今才过二十余年,怎么?你这老小子如今是想带着小徒弟去收拾那王老怪?”麻衣老人摸了摸腰间那柄木剑,二十年来只有这柄木剑陪着自己,年轻时却有这位姓徐的公子哥陪着自己,那时是多么快活逍遥?

“走吧,你去见那姨婆”青衫老人微微一笑。

麻衣老人神色略微有些吃惊,狐疑道:“你真的想和王老怪打一场?那家伙虽然枯坐孤城数十年,可至今仍是不败”

青衫老人遥看窗外,喃喃道:“输了件东西,如今想取回来了。你直管走,那婆姨过得很苦,别负了人家就是。”

麻衣老人神色黯然,却重重的点了点头。

杨亥民则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从方才二人间的话语便听得出来,师父这是要去挑战武帝城主了?顿时间无数回忆涌上脑海,曾经这个没有半点风度只知玩乐的老人没少吹那牛皮,但那两名弟子也只当个笑话听了,如今细想起来,还有宁英的话好像

“师父,您与青衫剑是关系?”杨亥民面色阴晴不定,但最终还是开口问了出来。

青衫老人闻言淡淡一笑,不置可否,曾经男儿有意气,如今聊发少年狂。现在想想,还是真的觉得自己这个当师傅的好像不是很合格。

“雏鸟终将入林,你能展翅高飞,便是为师最大的寄予了。”青衫老人看着身材高大挺拔的杨亥民眼神尽是欣慰之情。

“借剑一用!”无任何动作,一柄木剑自入老人手中。

那一日,屹立一甲子的塔楼倾塌,满城飞剑钉在阔及千丈的城墙之上。

一柄木剑,荡起东海,有千丈。

一只鱼竿,钓起整片东海。

杨亥民痴痴望着这座城头,城外,东海之水皆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