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二十章 你好快活呀(1 / 1)

作品:《劫道行

擂台赛才进行了两天,镇上乃至雒阳城内各个赌坊内都开了赛事盘口,其中赔率最低的无疑是项虞了,这位姑娘的凶名可算是传开了而她的事迹也经过一些说书撰文人的编写后更传得神乎其神,因而她的赔率也是一降再降众人见压她的注压根就没什么甜头,所以便将目光放在其他几位潜力股身上。

其中张枫冥便是赌盘中的一匹黑马了,每每点到数够便撒手不打了,到底该说这少年自信呢还是该说他谨慎呢?而调查其身份亦是无果,在这么一层神秘的外衣衬托之下张枫冥便成为了各大盘口下注的热门。

擂台之上,赌坊情报员们每每总结一场赛事之后便用飞鸽传书的形式传达回各个赌坊,再有赌坊内穿着暴露的性感荷官在线发牌给专业金牌说书人,以说书人那般能把死人说活的本事一场平淡无奇的打斗都能被其说得悬念迭生令人拍案叫绝,最终输赢在说书人的口中道出,这一场赌局才算是结束了。当然,像这种事是不存在弄虚作假之事谁赢谁输只个打听便是,所以没有赌坊会做这种砸自己招牌的事。

这日一大早,张枫冥便扛着长刀直奔擂台而去,杨亥民在看过几场擂台赛后便失了兴致,以师弟这身手稳稳入选大会名额几乎没有悬念。所以在平日练刀之余杨亥民还会去雒阳城内的赌坊去转转,相比于镇上实时开盘的形式杨亥民倒更喜欢听那些说书人绘声绘色般的故事。

“哟,小哥哥来啦,今个还是捧三爷那场?”一女子见杨亥民来了便热情的迎了上去挽着杨亥民的右臂贴紧自己胸口那两团雪白生怕被谁抢了去似的。说来也是,但凡有点身份地位的都在镇上的雅座现场观看了,这来赌坊的不是那些五大三粗的汉子就是一些手脚不老实的老油条,即便遇上两个面容较好小白脸也却比不上身边这位小哥气宇轩昂,加之又是一等一的大帅哥自然便成了赌坊姑娘们眼中的抢手货了。

见姑娘依旧如此热情杨亥民有些不好意思的扭了扭手臂,却感觉被那两团柔软又夹紧了几分似的,这样杨亥民倒也不好反抗了,再扭一扭怕是会让那位姑娘误会自己是在揩油了。

在一众姑娘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之下,那位姑娘紧贴着杨亥民的手臂来到二楼雅间,这儿的环境布置倒与楼下那乱哄哄的盘口不同,来这儿的大多是喜欢听故事的人,杨亥民坐在一张四方桌旁,桌上摆放着几块特意冰镇过的寒瓜,服务当真是周道得紧。

“呃姑娘可否坐到旁边那张凳子上瓜趁凉了才好吃”杨亥民坐在一张太师椅上,那女子不由分说就坐在杨亥民大腿上,圆润的臀部不停扭动着惹得杨亥民面红耳赤,只感一股无名之火汇聚丹田之处却又无处发泄。

那女子咯咯一笑伸出玉手取了一块寒瓜娇笑道:“奴家喂你吃嘛”

杨亥民闻言面色一滞旋即一副无奈的表情道:“这瓜汁落到衣衫上可就不好洗了”

“好吧”那女子也是个知趣的人儿,见杨亥民如此不解风情心中略有些不爽,多少人花重金求老娘这般伺候老娘都不乐意呢,到你这儿却还装什么柳下惠呢?要不是看你人俊身材好气质佳身上还特别凉爽老娘才不乐意伺候呢

“你要不来一块?”杨亥民端起一块寒瓜却见那一双饱含哀怨的眼神盯着自己,心中一紧只得装作看不到的样子埋头吃瓜。

噔噔噔

伴随着一串脚步声与几声女子的嗲言嗲语,一名男子左右拥抱两名女子入了这雅间,在杨亥民身前一桌坐下,一女子便直接坐在那男子腿上,那男子一只手直接拍在女子臀上惹得女子娇声一阵。

“爷别闹”这欲拒还迎的语气不知可是使得多少精壮神魂颠倒,男子不由大笑起来。

“去,给爷沏壶茶,虽说这三伏天儿的,但春茶总不能少。”

“嗯?”杨亥民听这声音就觉得十分耳熟,抬头一看,便见一袭绫罗黄衣左楼女子腰肢右手又对着那女子的臀部拍了一下。

“讨厌啦,奴家这就去准备茶水。”女子娇羞而去惹得男子摇头一笑。

“哟,这位俊小哥打哪里来呀?”原本坐在杨亥民身旁的女子此刻迎了上去却还不忘瞟了一眼杨亥民。

“哟,又是位美娇娘,今个大爷是撞大运啦?”男子倒也不客气一拉着那女子的手腕,女子便顺势倒在了男子的怀里。

女子娇笑一声道:“奴家这儿有人了,还望小哥原谅则个。”女子偷瞄了杨亥民一眼,见杨亥民面色不善,心中暗笑一声,见目的已经达到便想要起身。

“谁这么好的福气呀?”男子顺势扶起这名女子回头一看,见杨亥民面沉如水,不由得目光一愣。

杨亥民淡淡的扫了身旁那几名女子一眼道:“黄兄,你好快活呀。”此刻杨亥民心中强压怒意,一想到桃溪为了眼前这个浪子而四处奔波的样子,心中不禁一酸。

“杨兄?”黄裳一脸惊喜的表情,而后直接来到杨亥民这桌大大方方的坐下。

杨亥民见眼前之人如此厚脸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黄裳先是一愣而后再看了看身后两名女子这才恍然大悟,道:“你听我说”

“说什么?”杨亥民冷冷道。

二人这般模样就像吵了架的小情侣似的,原本还有些不明所以的娇娘立感一身皮寒,难怪这小哥在老娘面前无动于衷,原来是好这口?

黄裳苦笑一声,不想自己还要对一个大老爷们瞎解释,但也怕杨亥民误会什么便道:“偶尔路过见有赌坊便想着进来转转,却不想遇见一人,为了怕被人那人发现我便顺手牵了两位姑娘上了二楼,而后嘛”说完黄裳摊了摊手,一副很无奈的样子。

杨亥民闻言忽然想起黄裳好像还被人在追杀,立刻便把方才的恼意抛到九霄云外了,当下心中一紧道:“什么人?”

“是个道士。”黄裳沉声道。

“道士?”杨亥民疑惑起来。

见杨亥民一副不解的表情,黄裳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而后道:“那日在龙岛,丫头不是被一算命的下套摸骨么?当时我一脚就把他踢飞出去”

杨亥民点了点头,此事自己倒是有些印象,但那人好像也就是个普通的江湖骗子而已,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么?

见杨亥民这种表情黄裳便解释道:“我当时也以为那是个江湖骗子,但今个在楼下我才发现那丫的就是天师府的人!本来我就一身虱子,万一再给他发现了这可就难办了。”

二人说话间,便又听得一阵脚步声传来,黄裳立刻止住了话头,唤道:“两位娘子来这儿坐。”

女子与那娇娘闻言有些迟疑,却听得黄裳苦笑道:“这位是我大舅哥,方才嘛有些误会而已。”杨亥民闻言嘴角直抽抽,不得不佩服黄裳说瞎话的能力。

“原来是这样。”二女子闻言心中这才松了口气,合着是姑爷偷腥被大舅哥发现了?这也难怪了。不过见大舅哥似乎也没怎么发作心中便有点数了。

“爷你好坏呀,背着自家娘子还在这儿搂着人家,是不是嫌弃你家娘子功夫不好呀?”女子直接坐到黄裳怀中一副不满的样子。而那位娇娘则坐在杨亥民一旁倒也没有像方才那般百般挑逗。见身边一个身穿黄紫道袍的人走过不由一愣,什么时候道士也来寻开心了?

“都没见过,你都能猜到了?”黄裳似笑非笑,却一直留意着那道士。

女子闻言心中窃喜,这公子人俊出手也阔,想来是与内人不和才会出来风流,而那位大舅哥似乎也并不反对,想来那内人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于是撒娇道:“奴家倒是想见一见呢,就不知爷肯不肯带人家走呢。”

“有道是糟糠之妻不可弃呀。”黄裳的目光越来越冷,对眼前这名女子愈来愈反感了。

那女子却浑然不觉,依旧卖弄风骚,一手伸进黄裳胸膛娇道:“黄脸婆而已”话到一半便见黄裳一双目光冷得不能再冷便止住了嘴。

“去看看茶好了没?顺便,你不用上来了。”黄裳随手扔了一锭金子有些不耐烦道。

“啊?哦”女子接过金子却还一步两回头,也不知自己是哪儿得罪官人了。一旁的娇娘心中却是冷笑不已,麻雀始终是麻雀怎么可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更何况人家大舅哥在这里坐着,你就在这儿数落人家妹儿的不是,这公子真要允了,我看这大舅哥定会当场发飙不可!

一想到这里,娇娘忍不住看了杨亥民一眼,见杨亥民嘴角挂着一丝笑意便知自己猜得没错。虽然知道身处风尘不会与这位公子有什么结果,但总得留个念想吧?以后要是行房也总能幻想成这位公子的英姿不是?

“说书先生也快到了,不知两位公子想下什么注呢?”娇娘柔声细雨却不再卖弄风骚,毕竟前车之鉴,倒不如另辟蹊径得好。

“三千两,张枫冥。”杨亥民自信满满,拿出三张一千两的银票,就这两天的时间,自己在这儿赢了不少,之后的盘缠怎么花也都是够了。

“咦?你师弟也参加了?那我也三千两,买他了!”黄裳也跟了三千两。

娇娘收下之后轻轻颔首道:“容两位公子稍等。”

片刻之后,娇娘端着一壶春茶与一名手持折扇留着三缕长髯的说书先生走了进来,那说书先生端起一碗清水润了口嗓子,便准备开讲了。

娇娘将两张赌坊凭证交到二人手中而后端起茶壶,斟上两杯热茶。而那说书先生来到大堂,

杨亥民微微一笑,端起茶杯闻了闻不由叹道:“好香的茶呀,不过再香却比不过美人心。”说话间杨亥民另一只手缓缓托起娇娘纤细嫩白的手,抚摸起来,指尖游走,最终滑到指甲处。

一缕白色粉末从指盖下散落,娇娘又羞又恼。

“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付不起呀。”

这一出书可谓是被说书先生讲得绘声绘色,从张枫冥出刀到收刀,一共几刀,一刀几招那叫一个细腻!所谓庖丁解牛便不过如此了。

结果不用猜也知道是张枫冥获胜了,杨亥民将凭证递给娇娘笑道:“拿着这些钱,把身赎了。”

本来心中一直紧张的娇娘连说书先生说的是什么内容都没有注意,但唯独杨亥民的话她却听进了心坎里。她心中先是一喜,面上掠过一抹红霞痴痴的望着杨亥民却不敢接过这张凭证,她生怕自己听错的似的。

“赎身后,找个好人家,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吧。”杨亥民将凭证放在桌上,推到娇娘面前。

娇娘闻言心中一苦,最终还是收下了这张凭证。

中原繁华,如沐浴在阳光下的树叶,但却也有深埋在黑暗中的根。

那一年,有一个小女孩跪在路旁,卖身葬母,她出身殷实之家,有一个很疼爱她的父亲和一个很疼爱她的母亲,是天灾还是人祸?她也不知道。只知道从那一把火之后,家没了。之后父亲成天酗酒,想重振家业,却又沾上了赌,赌完了家产还能赌什么?赌人!娘俩都被他当做筹码输给了当地有名的泼皮。后来他父亲浑浑噩噩,直到有一天看见她母亲站在妓院外迎客,这才醒了,但一切都迟了。他提着一把柴刀闯进了妓院,最终却在小女孩和她母亲的眼皮底下被人活活打死。只记得那一晚,母亲哭了很久,但她却咬牙坚持了下来,她想赚够足够的钱为小女孩赎身

后来赚够钱了,妓院里的老鸨却翻了脸,看着一天天长大五官日渐精致的小女孩,老鸨无论如何也不卖。无奈之下,母亲留下了所有的积蓄放在房间内,连夜带着小女孩逃走,一路之上被人追,被狗咬,母亲身上都是血印。

等终于逃到另外一个小城时,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母亲却病了,她咬着树枝,不想让小女孩靠近自己。最终,母亲被县里的居民活活打死了,又是死在小女孩的眼皮底下。

“脏了点,但可以卖个好价钱。”看着衣衫单薄的肮脏女孩,一名泼皮只花了几个铜钱买了几张木板便将母亲安葬了。随后的几年里,她被卖来卖去,最终到了这间赌坊。看着那些被赌害得家破人亡的场景,她的内心毫无波动。

自己脏吗?脏!她点头道是。

所幸脏个彻底吧!沉迷皮肉之乐,她渐渐忘记了过去。

如今,却有人伸出手,想拉自己回头,晚不晚?她不知道。

但她终于知道,心动是什么感觉,她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如果,最终却是能黯然的收下这张凭据,离开了。

希望此生,不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