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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花招

虞岁洗完手出来,迎面撞上了魏蔚。

魏蔚是宋爱然的独女,也是宋祁川唯一的表妹,平日被她母亲惯得骄纵跋扈,向来看不上虞岁,这会儿见宋祁川不在,连面子都不屑做。

“我们宋家的家宴,怎么你一个姓虞的外人来了?”她尖酸刻薄地捂着鼻子,“乡下人就是乡下人,不管穿得多好,都透着一股穷酸味。”

虞岁本来就是个外人,前些年也尽量忍让她,不与她正面交锋,可见她不但没有收敛还变本加厉,这些年也偶尔会呛她几句。

“我姓虞,难道你就姓宋了?”虞岁悄悄打量外面的走廊上没有人,冷笑讥讽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怎么你们魏家如今那么落魄吗,让老婆和女儿来娘家抢饭吃?”

“你说什么——”

魏蔚这个人心坏,但嘴笨,虞岁都转身走了,她还气呼呼地站在原地,没想出什么有杀伤力的话来反驳。

晚宴正式开始,虞岁在宋祁川后手落座,才见魏蔚面色青黑地走了过来。

她那些牙尖嘴利只敢用来气一下魏蔚,在宋家的餐桌上,连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只闷头吃眼前的两道素菜。

宋祁川给她夹了一块小排,对面的宋钦突然开口了,“哥,听说你前阵子在巴黎的那个酒店收购案不太顺利,怎么样,解决了吗?”

宋祁川开口回答,眼睛看向的却是老爷子,“和当地政.府谈过了,收购价如旧,已经签订合同。”

老爷子没说话,赞许地点了点头。

这当然不是宋钦提起巴黎收购案的主要目的,他在桌子底下捅了捅魏蔚的胳膊,可魏蔚一看宋祁川的脸就害怕,哪敢主动往他枪口上撞,装不知道低头吃饭。

宋钦没办法,只能自己问,“唉哥,前两天我可看新闻上说你去巴黎约会呢,你说你谈个恋爱可真够隐蔽呢,家里人都不知道呢。”

果然,这句话一出,餐桌上安静了不少。

宋攀神色如常,接过话来假装训诫,“什么年纪该做什么样的事,多跟你哥学学,也该考虑成个家了。”

虞岁来之前想过他们会拿这个作话柄,可没想到他们那么迫不及待。

眼见老爷子果然放下了筷子,她不禁也为宋祁川捏了把冷汗。

“谈恋爱可以,可要想清楚谁才是能带进家门的人。”老爷子声如洪钟,不怒自威,“没有结果的事就不要声张,免得影响公司声誉。”

宋祁川少有的没有辩驳,只淡淡地应了声,“知道了。”

老爷子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干脆敞开天窗说亮话,“韩氏电科的千金,早就让你去接触接触,你偏不听,集团下半年和韩氏业务往来密切,明明是锦上添花,今天你在这就给我个准话儿,到底去不去?”

联姻这个事儿虞岁也听过几回了,但见宋祁川每回都没应下来,渐渐地她也不放在心上了,原以为这事情已经过去,毕竟那位传闻中的韩氏千金等不来宋祁川也得嫁人不是,可没想到老爷子还是没死心。

虞岁悄悄抬头,却不想撞上了宋钦的目光。

他眼神里闪着贪婪的精光,看向虞岁时还有些得意。

宋钦这个人从前就不学无术,吃喝嫖赌样样沾点儿,是最吊儿郎当的一个,可自打宋祁川全面接手佰盛,并把他的父亲宋攀不动声色地踢出董事局以后,宋钦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开始照顾起生意来,近几年负责东南亚项目的开发,做得也还算有声有色。

只不过眼神里的下流和阴险,和以前倒是没有变化。

满脸的流里流气,真不知道同为一宗血亲,怎么就相差那么大。

虞岁不屑和他对视,低下了头,然后就听见宋祁川说,“我自己就能锦上添花,何必需要别人来帮我。”

这话乍听很狂,可也是事实。

事实就是佰盛在宋祁川的手中规模翻了一番,业务范围也拓展了多个领域,老爷子纵使再想拿辈分压他,也不能忽视这一点。

席上的氛围自这句话落地后便变得有些暗潮涌动,宋爱然面色如常,仿佛事不关己般只顾着给女儿夹菜,而宋攀和宋钦两父子眼神不善,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老爷子。

宋祁川不知是真没觉察到,还是底气实在足,面不改色地为虞岁盛了一碗汤,柔声道,“多喝汤,养胃。”

众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虞岁没敢说话,只点点头。

宋攀突然打破安静,“岁岁毕业了吧?”

虞岁点头,“是的,大伯父。”

宋攀若有所思地和老爷子对视一眼,饱含深意地说,“那差不多该有22了,年纪也不小了。”

虞岁还没接话,宋祁川突然搁了筷子。

不轻不重一声响,倒是他这顿饭上第一次发出点动静。

“说到年纪,还没来得及跟大伯父道喜呢。”宋祁川云淡风轻地笑了笑,眼神里蓄了幽暗的光。

宋攀不知其意,宋钦心里却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您这年纪,当爷爷正是不早不晚刚刚好。”宋祁川慢条斯理地说完,噙着笑看向一脸慌张的宋钦,投下一颗炸弹,“宋钦没告诉你吗?他要当爸爸了。”

“什么?”宋攀顿时拍案而起,指着对面的宋钦,气得声音都颤抖了,“真的吗?”

“怎么不真?”宋祁川还嫌不够热闹似的,补充道,“上个月我去医院探望一位朋友,正好看见宋钦搂着一个女孩子去妇产科呢。”

宋钦面色铁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之前是玩过火了,搞大了一个小模特的肚子,对方知道他家的底细,非缠着他要生下来,宋钦自然是不会娶一个这样的女人回家,哄了好一段时间对方才同意打.胎,为保万无一失,他还亲自跟去了医院。

本来以为这事过了,可没想到被宋祁川拿下了把柄。

老爷子发了好一顿脾气,连带着宋攀也挨了训诫。

饭后,他叫宋祁川去了书房议事,虞岁不愿意在客厅和他们虚假寒暄,一个人去了院子里。

淡金别院地处偏远,环境却极好,院子里有一个池子,是天然泉水,里面养了不少锦鲤。

她坐在石头边看鱼,宋钦不知什么时候溜了过来,在她身后冷不丁出声,还吓了她一跳。

“听说你进了佰盛?”

虞岁不愿意搭理他,没出声。

“你倒是聪明,缠着宋祁川不松手,这辈子吃喝不愁。”宋钦见她不理自己,也不恼,走到她旁边的石头上坐下,不屑地说,“可惜他现在佳人在侧,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护着你。”

虞岁转头瞪他,“管你屁事。”

宋钦从小纨绔惯了,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唯独虞岁,长大后出落得越发动人,完全不似他身边那些莺莺燕燕的俗物,只可惜有个与他处处作对的宋祁川护着,得不到就惦记,越惦记心就越痒。

眼看着小姑娘对他没好脸色,宋钦反而兴奋起来,突然捉住了虞岁的手,邪性地笑了笑,“这宋家还不是宋祁川一个人说了算呢,想攀高枝儿,你不如考虑考虑我,我这人可不比宋祁川,对待小美人儿最温柔了。”

虞岁没想到他刚被骂完就又起了色心,挣脱了几下也没挣开,又不想大声呼喊给宋祁川惹麻烦,就照着他的手一口咬了下去。

“你算个什么东西,撒泼尿照照自己,也配跟他相提并论?”她说完朝地上“呸”了声,仿佛咬了这世上最恶心的东西。

宋钦本就被宋祁川压得一头火气,听到她这样说更是怒火攻心,扬起手就要打她一个耳光。

只不过这耳光还没落下来,就被人一脚“扑通”一声踹进了池里。

他哗啦啦从水中冒头,看见宋祁川脸色铁青地站在池边。

“宋祁川!”宋钦抹了把脸,气急败坏地说,“你敢为了这个来历不明的臭婊.子打我!”

“打你?”宋祁川脱下外套披在虞岁肩上,极厌恶地看了他一眼,一字一句地说,“再碰她一下,我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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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长裙

这样阴毒的语气,连虞岁都吓住了,更何况闻声赶来的众人。

宋攀向来忌惮这个宋祁川这个侄子,虽然暴怒,却还是只呵斥旁边已经吓傻的佣人,“还不快把人捞上来!”

春末的气温尚寒,宋钦哆哆嗦嗦地从水中爬出来,冻得嘴唇青紫,说话时牙齿都在打颤,“宋祁川,你给我等着。”

宋祁川不动声色地站在夜色中,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好,我等着看你有几分本事。”

他说罢就揽着虞岁转身要走,丝毫没有要给出一个交代的意思。

宋自远看不上虞岁,可这些年宋祁川护得紧,她也没出过什么纰漏,就任着她待在宋祁川身边了,可刚刚这一幕他看得清清楚楚,宋祁川对这个小丫头不是一般的在乎。

老爷子震怒,拄着拐杖吼道,“你给我站住!”

宋祁川没有任何停顿,还是虞岁偷偷揪了揪他的衣角,他才驻足回首,声音冷肃,“公司明天一早还有事,我先走了。”

说罢,便在他们发作之前带走了虞岁。

回程的车上,一路安静。

虞岁心中震荡,感动之余不免惭愧,她本就和宋祁川无亲无故,这些年受他庇护几乎没吃过什么苦,从未回馈过不说,还要因为他交女朋友的事跟他耍小性子。

仔细想想,她有什么立场生气呢。

晚夜的风清冷,虞岁把车窗降到最低,两只手垫着下巴望着窗外,不多时便打了个喷嚏。

宋祁川原本在听着寺维报告近日来宋钦的动向,闻言揪着虞岁的后领口,把她从窗边揪了回去。

司机眼明心亮,当下就关了窗户。

虞岁揉揉鼻子,偏头悄悄打量,宋祁川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闭着眼,眉头轻蹙,像是有许多烦心事。

她清了清嗓子,蓦然开口,“你真的很喜欢佟姿吗?”

宋祁川疏忽抬眼,转头看她,“你知道了?”

虞岁翻了白眼,你俩是什么普通人吗?

财经版块和娱乐板块的新闻头条,她想不知道都难吧,更何况人都带到公司去了。

“知道了。”虞岁声音失落,“还是从新闻上知道的。”

宋祁川神色未变,也没有要做任何解释的样子,只看了一眼寺维,寺维便回道,“今天上午已经跟媒体打过招呼了,以后热搜上不会再出现。”

虞岁以为他在保护佟姿,心里发酸,“就这么喜欢她吗?”

“谈不上喜欢。”宋祁川掐了掐眉心,侧面轮廓在路灯下更显英气俊朗,漫不经心地回了句,“只是各取所需。”

那夜,虞岁坚持回了公寓。

她有疑惑,分别前颇有些心不在焉,“这里离公司近,步行一个街口就到了。”

宋祁川若有所思地打量她,好像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亲手养大的小孩就有了那么多的心事,她学会规划自己的生活,好像也不再需要他安排了。

看着虞岁一步步走进公寓,宋祁川突然降下车窗叫住了她,“岁岁。”

虞岁蓦然回头,睁着迷茫的眼,“怎么了?”

“没事。”宋祁川又舒了口气,换回不带感情的语气,“晚上早点睡。”

“好。”虞岁应了声,转身步入了大门。

待她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口,寺维在后视镜里偷看,宋祁川神色冷肃,一言不发,他刚想问需不需要为小姐置办点什么东西,就听宋祁川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