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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娇妻三百问

黄氏道,“后来,正当我们走投无路的时候,经过一游方道士讨水喝,他对我们说我们刘府一片死气,需要冲喜,我立马就想到你了”说到此处,她激动起来,紧拉着飞雪的手,“飞雪,我没办法啊,我这个当娘的,怎能看着我的心头肉半死不活的受折磨,看着他形如枯槁,一天天的消瘦,我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深信不疑”

飞雪被黄氏紧紧的拉着,因为用力,黄氏的指甲无意识的掐进她手里,她感觉不到疼痛一样,仰着头不让眼泪流下来,她冷声道,“所以,为了不让我怀疑,你就让刘少卿冒充大表哥,是吗?”

她加重了刘少卿三字。

“我原本以为只要冲喜就行了,可那道士又说需要新生命的诞生,才能……”

“不要再说了!”飞雪使出全力喊出声,她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恨恨的甩开黄氏的手,赫然起身,身子一阵晃动,如喜登时扶住了她,她将如喜推离,怒极反笑道,“就因为道士随口的一句胡话,你们就信以为真,你们怕我不肯,就瞒我,让刘少卿代替大表哥娶我,让刘少卿和我同房,如果我不发现,是不是还打算让我和刘少卿……”

剩下的话,飞雪说不出口,她只觉得恶心,觉得自己好脏,她曾满怀欣喜的抱着刘少卿和他撒娇,她曾与他甜蜜亲吻。

竟没想到自己被人耍的团团转,彻头彻尾的,像个傻子一般。

只要一想到这些,她就浑身发抖,想吐,想把自己洗干净。

飞雪连连后退,转身往门口跑去,身后的三人怕她做傻事,同时叫住了她,如喜第一个冲出去,脸色难看到极点,她在旁边听着,恨不得上去就同她们撕破脸皮。

如此龌蹉的一家人,毫无道德可言。

飞雪颠颠撞撞的往外跑,刚出门就撞上了刘少卿。

刘少卿一怔,伸手扶住了她,一向冰冷的眸子里满是担忧。

一阵头痛目眩之后,飞雪看清了她,像是被肮脏的东西碰到,她慌张的推开了他,后退的时候撞到了身后的墙。

刘少卿松了手,目光深沉的看着她,薄唇紧闭,欲言又止,最终什么话都没说出口。

飞雪无力的靠在墙上,她突然看着刘少卿笑了笑,笑容疏离,冷淡,她道,“你不是会说话吗?怎么了,现在又不说了?”

黄氏恰在这时赶到,她诧异道,“飞雪,你说什么,少卿会说话?”

飞雪没理会身后的黄氏,她冷眼看着面前的刘少卿,“你说呀,你伪装的这么辛苦,至少亲口和我说一下”

她眼里的冷漠让刘少卿心口一阵刺痛,他还是没有说话。

“你倒是说话啊”飞雪突然激动起来,她抓着刘少卿的手臂,双眸赤血,“因为你,我觉得自己好恶心,好脏,你怎么可以这么理所当然的骗我,看着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是不是在沾沾自喜”

刘少卿抬了抬手,手伸到飞雪脸颊旁时蓦然停住,她瞧着他修长白净的手,胃里就一阵反胃,就是这双手抱过她,轻柔的抚摸过她,如今回想起来,她觉得肮脏至极。

毫不犹豫的,飞雪抓起他的手就朝虎口处狠狠的咬了下去。

她咬的很用力,刘少卿眉头都未皱一下,好似感受不到疼痛一般,站在原地,仍由她咬。

直到一股血腥味传入飞雪的鼻尖,才松了手,她步伐不稳的后退了几步,嘴角还带着刘少卿的血。

霎时间,一阵天旋地转,伴随着一声尖叫声,飞雪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再次醒来,是在深夜,飞雪动了动身子,手臂碰到了一样东西,她微微偏过头,看到床榻边趴着一个人,她知道是如喜,因此并不害怕。

艰难的抬起手,飞雪碰了碰如喜的头顶。

如喜睡的很浅,被轻轻一碰就醒了,她揉了揉眼睛,说道,“小姐,你醒了?”声音里还带着哭腔。

想必又是哭了半宿。

飞雪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她摸了摸喉咙,用尽全力才说道,“如喜,将灯点上”

她说的很轻,声音又沙哑,如喜几乎是靠在她嘴巴边才听清,如喜应了声,立即转身去点灯。

飞雪静静的躺着,自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她对黑暗有了莫名的恐惧,她怕在黑暗中又会出现变故。

如喜点上灯,房里登时通亮起来。

她扶起飞雪,让她靠在床上,为了让飞雪舒服一点,又细心的帮她腰间塞上一个枕头,而后又转身端来了糕点。

这些糕点是她白日里准备好的,就是为了在飞雪醒来时可以垫垫饥。

飞雪实在是没力气,就着她的手吃了几口,就没胃口吃下去了,她已经有四天没吃饭了,如喜哪里肯,“小姐,你就在吃一些,人是铁饭是钢,你这不吃不喝的,再好的身子也受不住”

“让你担心了”飞雪浅浅一笑,又闭着自己吃了几块糕点,直到有饱腹感,她摇了摇头。

如喜点了点盘中剩余的糕点,知道飞雪再吃是真的吃不下了,才放下盘子,又拿了水给她喝。

飞雪一连喝了几杯水,才觉解渴,她靠在床栏上看着如喜忙忙碌碌的身影,忽然道,“如喜,想不想回去?”

她的音量不大,如喜没听清,她停下收拾的动作,回过身,来到飞雪床边,帮她紧了紧被子,“小姐你说什么?”

“我们回鲁州吧,我想回去,我想爹娘了”

飞雪眼里又带起了泪光,她好想回家,好想同爹娘撒撒娇,好想躺在娘的怀里舒服的睡上一觉。

如喜连连点头,片刻后又担忧道,“可是小姐你的身子?”

“等我养好了身子,我们就回去,离开这个地方”她握着如喜的手,突然想起在这床上发生的一切,她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如喜什么都没问,只扶住她。

下了地,心中的那股厌恶感才消失,飞雪道,“如喜,我想沐浴”

“好,浴室里柴火多的是,如喜马上就去烧水”如喜将飞雪扶到罗汉榻边,她躺下后,才安下心出去烧水。

***

将自己泡在温热的水中,飞雪将娇嫩的皮肤洗的绯红一片才停下了手,过往的记忆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被除了丈夫以外的人抱过亲过。

她好脏,怎么洗都洗不干净。

洗到最后,飞雪猛的把自己淹进水中,她要忘记那些不堪的记忆,她要忘记刘少卿看她时的眼神。

如喜听身后没了声响,回头一看,哪里还有飞雪的影子,她一惊,跑过来就把飞雪从水中捞了起来。

呼吸到新鲜空气,飞雪剧烈咳了起来,一声一声,听在如喜耳中就是种煎熬,“小姐,你说要和我一起回鲁州的,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

飞雪回过神,茫然的睁开眼,“如喜,对不起,我不会丢下你的”

第54章 娇妻第五十四问

回鲁州前的那几天, 飞雪都不曾踏出过自个儿的院子一步, 事情败露后刘家的人对也她愈发的好, 补药大量的往她院子中送, 就连一向顽固不化的刘常也会时常问上一句,怕再刺激她, 便处处依着她, 飞雪不想见她们,便只让锦娘照应着, 只要她调理好身子,未来的一切都好说。

刘少敏原以为飞雪发现真相的这天,他定会十分喜悦, 等这天真的来了, 情况却并不像他想的那样,飞雪不愿接触刘家任何人, 包括他,反之刘家的人也不知飞雪的身体情况,精神状态是否有所好转。

无可奈何之下, 刘少敏只好去把展红梅请来。

展红梅来时飞雪正和如喜在房里收拾行李, 她们准备今晚离开,所以刘少敏清朗的声音响起时两人皆是一惧。

飞雪很快镇定下来,让如喜把行李藏起来, 自己则去开了门, 展红梅依旧一身红色的官府, 长发高束, 腰间佩戴着一把官刀,英姿飒爽的站在门口。

而刘少敏则是站在院门口,他没有踏进去,飞雪开门的一瞬,他微微移动了步伐,看到了几日未见的飞雪,飞雪身着一袭白衫,没了原先的明艳靓丽,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倦色和苍白,最为出彩的一双潋滟的眸子也暗淡了不少。

整个人像是笼罩了一层虑色。

刘少敏垂了眼眸,没再开口,转身离去,经过转角时他看到了刘少卿,同样忧色重重,一向冰冷锐利的眸子中换上了迷茫心疼的神色,他轻轻的扯了一下嘴角,讥讽道,“听说你会说话?”

刘少卿立在原地,轻描淡写的瞥了他一眼,一如既往的沉默。

刘少敏最讨厌的就是他这副态度,他蹙眉继续道,“既然会说话,装什么哑巴”

刘少卿敛神垂手,神色平静的转身离开。

刘少敏望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嗤了声,又回头看了眼飞雪的屋子,这才离开。

飞雪将展红梅请进屋。

展红梅看到无精打采的飞雪也吓了一跳,只是几日不见,怎就像变了一个人,还瘦了不少,她说,“飞雪,听刘少敏说你近几日来心情不好,是有什么事吗?”

“他倒是有心了,把你请来”飞雪的声音轻柔,倦倦说道,她邀展红梅坐下,为她倒了一杯茶。

这个时候喝什么茶,刘少敏找上她时她都快担心死了。

能让刘少敏亲自来找她,飞雪定是发生了不得了的事。

展红梅把飞雪递来的茶推远了些,力气控制不足,竟洒了出来,打湿在了飞雪的袖口,飞雪看着袖口的湿意,怔了一下。

展红梅一愣,立即道,“飞雪,我不是故意的”展红梅万般歉意的说道,手忙脚乱的要去接飞雪手中的茶杯,慌张之下又洒出了不少水打在了飞雪的袖口上,她摸了摸身上,想找一块手绢帮飞雪擦擦,奈何她身上从来不备这玩意儿。

“没事的,今日天气热,很快就会干了”飞雪将茶杯放下,挽起潮湿的袖口,从另一条袖中掏出手绢擦了擦白嫩细腻的手臂。

展红梅看着她的动作,挠了挠头,“飞雪,你还是去换身衣服吧,你身子骨弱,仔细别冻着了”

“不用了”飞雪摇了摇头,浅浅的笑了下,“我的身子还没那么弱,先前身子是有些不好,但今日已经毫无大碍了”

“飞雪,你就别骗我了,如果你真的没事,刘少敏怎会亲自来找我,他一向就最烦我了”展红梅看着飞雪毫无神采的脸色,担忧道,“如今我一看你就知你有事瞒着我,究竟是何事?让你愁容满面,是有关于你夫君吗?”

展红梅一向习惯了有话直说,她实在想不出,飞雪将自己折腾成这样是所为何事,应该不会是黄氏,如果是黄氏也不会在见到她时,让她好好开导一下飞雪。

除此之外,她实在是不知飞雪会为何事烦恼了。

提到夫君两字,飞雪长如蝶翼的睫毛颤了颤,她握紧了手,指甲掐进肉里好像能让她好过些,她逼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令她作呕的回忆。

为了让自己看上去镇定些,她淡淡说道,“无事,只是先前生了病,到今日还是有点倦倦的,红梅,你可别怪我招待不周”

“怎会”展红梅拉开飞雪紧握的手,说道,“飞雪,你要知道我可是很喜欢你的”

“我也是”飞雪同样握紧展红梅的手,“你是我在廊城唯一的好友,不管以后我身在何处,在我心里会一直挂念着你的”

“飞雪,你在说什么啊?什么叫不管你以后身在何处,你是要去哪里吗?”

隐隐约约间,展红梅觉得今日的飞雪有点不对劲。

“我只是一时感概而已”飞雪垂首道,“我除了刘府还能去哪里?”

“那是自然,这一辈子呀,飞雪你都要留在我们廊城了”展红梅笑道。

“是”飞雪眼眶一阵泛酸,她怕自己控住不住,松开展红梅的手,匆忙起身,“对了,我这儿有一枚从鲁州带来的玉佩,十分衬你,你看看喜不喜欢”

展红梅唔了一声,她还是觉得飞雪不对劲,但哪儿不对劲,一时又说不上来。

飞雪在梳妆盒中找了一阵,终于从琳琅满目的饰品中寻到了一枚翡翠碧玉色的腰佩,她回转身,摊开手掌,“看,是不是特别合你意”

展红梅笑了,从她手中取出玉佩,晃了晃 ,“我们这算不算戏文里说的,护送定情信物,要是被你夫君知晓了,定要吃醋了”说着,她大大方方的将玉佩挂在腰间,又从佩刀柄上抠出一粒红宝石。

红宝石耀眼夺目。

她拉过飞雪的手,把宝石放在她手中,怕她不收还握紧了她的手,“礼尚往来,不许不收,这颗宝石是三年前一个外乡商人途径廊城送给我的,也不知真假,一年前我当上捕快,无意中翻出这枚宝石,我看和我的刀挺合称,就派人将两者合在了一起”

“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能收”

飞雪自然是不肯收的,再说了还是别人送给展红梅的,更不能收了。

“你的玉佩也在我这儿啊”展红梅知道她不肯收,于是提议道,“不如这样,我们先帮对方保管一阵子,等哪一天你有精神了再换回来,好吗?”

“红梅,你真好,我在廊城有你这么一位朋友,知足了”飞雪握紧手掌,嘴角一个笑,眼眶却泛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