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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八十年代锦鲤运

军部指挥所又不是旅馆,哪有条件多优渥的房间。

周崇斌看着反复洗涤的已经变色的床单就皱眉。

好在唯一能够让他安慰的是,屋子里头有卫生间跟热水。

贝拉看他这副愁眉紧锁的模样,忍不住好笑:“你干嘛?人家又没欠你的。”

周崇斌羞愧的很:“是我欠你的,让你住这种地方。”

贝拉笑了起来,语气轻快:“你真以为我是什么千金大小姐?更糟糕的情况我都经历过。”

周崇斌伸手抱住她,开始忏悔:“我应当早点找到你,那你就不用吃这么多苦。”

贝拉不为所动,语气冷淡的很:“你不过是个孩子,能做什么?”

周崇斌立刻一声嚎叫,然后将贝拉扑倒在床上,恶狠狠地威胁:“我叫你试试我的厉害,姐姐。”

贝拉吓了一跳,立刻抬脚踢他:“发什么神经?外面有人。”

周崇斌流氓的很:“他们又不是傻子,有什么好奇怪的?谁要是听墙角才是变态呢,天打五雷轰。”

话音刚落,夜空中就响起炸雷一般的闷响。

震得整个指挥所似乎都抖了抖。

周崇斌愣了下,下意识地抬眼看窗外,突然间回过神来。

妈呀,叶利钦可真够敢的,他居然直接动炮。

那可是他们的议会大厦呀,他竟然炮.轰大厦。

周崇斌心中有万马奔腾,他当初也就是说说而已,没想到叶利钦的胆子还真是大。

他有种现世报的感觉,为什么过来联络的人偏偏是贝拉呢?

第430章 混乱的一夜

夜色沉沉, 窗外的枪炮声绵绵不绝。

房门外的脚步声急促起来, 人们奔跑着, 口中不时发出焦急的喊声。

脚步声越来越近。

周崇斌面色大变,赶紧爬下床,用桌子抵住房门。

幸而匆忙的脚步声直接穿过房门, 朝远处奔去。

他不敢掉以轻心,索性盘腿坐在桌子上, 背也靠住了门板。

“睡会儿吧。”周崇斌冲着贝拉笑, “没事, 我在这儿看着。”

贝拉哪里敢睡,她同样挺直了脊背, 目光紧紧盯着窗外。

枪炮的间歇中,汽车发出鸣响,车灯雪亮的刺眼。

“他出去了。”贝拉神色惊疑不定,“你的那位中校朋友出去了。”

去哪儿了?天知道。

周崇斌忍不住骂了一句:“好歹跟老子打声招呼呀。”

可惜骄傲的俄罗斯军人就是如此, 一边伸手讨要美钞,一边又对军.火贩子不屑一顾。

周崇斌酸溜溜地想着,分明是自己主动下的海,又没有谁拿枪顶着太阳穴硬逼, 装什么假正经啊。

当又立的典型。

可现在不是腹诽的时候, 眼下问题的关键在于他们的临时庇护者离开了,这里还安全吗?

假如这儿不安全的话, 那莫斯科城还有没有安全的地方?

10月初的莫斯科,已经迫不及待的褪去了秋天的色彩, 走向寒冬。

夜色浓稠得化不开,早晨什么时候才能到来?

贝拉没有钻进被窝中安睡,反而起身走到了周崇斌身旁。

周崇斌笑了下,没再勉强他,只是伸手紧紧的搂抱住对方,居然有心思调侃:“咱们这样像不像范柳原跟白流苏呀?”

都是兵临城下,都是风雨飘摇,一座城的沦陷,成全了一对俗世男女卑微的爱情。

周崇斌语气哀怨:“我就跟白流苏似的,一心一意想跟你白首不分离,你却只想给我栋大房子,只肯包养我。”

他五大三粗眉眼疏阔,看着还真有点里头范柳原的意思。

然而此刻,从他的嘴里头念出白流苏的台词,怎么听怎么违和。

贝拉忍不住笑了。被他重新揽在怀里,跟小狗耍赖似的追个不停:“你就给我个名分嘛。”

说话的时候,他的手还不安分,一个劲儿抠着人家的扣子,活脱脱撒娇的小姑娘。

这回就是在给美国总统捐100万的竞选资金,估计美国人对她都不会有好脸。

还是老老实实地当中国媳妇多好啊。

贝拉的心也跟此刻的莫斯科城一样,在风雨中飘摇。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我说过了,我不会结婚。”

周崇斌不假思索:“那是因为那一亿美金,我来还。一年还不了,就十年还,反正总能还清的。”

贝拉合上了眼睛,没有应声。

隔了老半天,黑暗中才响起她的声音:“别傻了,正经事要紧。”

“最要紧的就是你。”周崇斌的甜言蜜语才刚落下,窗外就传来振聋发聩的声响。

飞机升上了夜空。

夜色下的吉普,飞快地疾驰在莫斯科大街上。

到了十字路口的时候,坐在后排闭目养神的中校突然间睁开眼睛:“往左开。”

司机吃了一惊:“先生,我们不去议会吗?”

中校面色如常:“我要去克里姆林宫。”

旁边的警卫员,下意识地开口问:“您不带领我们去议会?”

中校突然间笑起来:“不,我们去克里姆林宫。”

警卫员惶恐不已,却还是严格地执行长官的命令。

漆黑的夜色下,枪炮发出的火光是这座城市唯一的亮色。

感受到危险降临的人们全都躲在家中,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莫斯科的大街热闹得不像夜晚,来来回回的装甲车与坦克匆忙占据着每一条街道。

那些久无人问津的武器仓库也终于被人想起来了。大家迫不及待地领用武器。

黎明时分,喝的醉醺醺的仓库保管员被人用力推醒。

身着军装的小个子男人大吼大叫,如果不是情况紧急,他真想一枪崩了这个该死的酒鬼。

他们在外面喊了半天,都没人应声,非得他们破门而入才行。

大胡子酒鬼仓库员不满地嘟囔了一声,慢吞吞地抓起钥匙去开门。

他不高兴地抱怨道:“以后不要这种时候来拿东西,反正就是大白天也不会有人管。”

“嘿,你这个家伙,你知道什么?”小个子军人不满地挥舞着拳头,“我们要保卫莫斯科,消灭所有的叛徒。”

领头的小胡子军官显然是嫌弃他话太多,开口呵斥道:“好了,都动作快点儿。”

他们必须得赶在天亮之前,跟包围议会大厦的队伍汇合。

仓库保管员拿出钥匙,哆哆嗦嗦了半天,终于开了仓库大门。

不耐烦的小个子军人一把将他推开,然后众人鱼贯而入,还有人踩到了老酒鬼的腿上。

谁也没有跟老人道歉,谁也顾不上管他,众人都匆匆忙忙的跑进仓库中,他们没有时间可以耽搁。

自从解体之后,政府拨给仓库的经费就极其有限,这些武器根本谈不上日常保养。

比起更多废弃在荒野中的坦克,装甲车,他们能有个地方遮风挡雨,就已经幸运至极。

仓库里头的气味很不好闻,老酒鬼总是到处喝醉,哪儿都弥漫着浓郁的酒精味。

“这个该死的家伙,他肯定是连防冻液都偷偷喝了。”小个子军人咒骂着,按人头分配武器。

仓库门口的老人当然听不到他的咒骂,即使听到了,老人也不在乎。

黑暗中,老人颤颤巍巍地摸出一盒火柴。

因为长时间酗酒,他的手抖得厉害,抽出火柴之后,划了好几下都没能点燃。

啊,他真的是老了,已经是个没用的老废物。

仓库保管员费力地想着,上一次莫斯科如此骚乱是什么时候?

两年前的8月19号吗?不不不,如果那时候,真的乱起来,也许苏维埃就不会解体。

没有流血的死亡,是最可怕的,因为人们甚至想不起来要反抗。

上一次莫斯科兵临城下,还是伟大的保卫战啊。

那个时候,他年轻,是个棒棒的机灵小子,那个时候,他跟他的同伴被称为红小鬼。

他们共同奋战在保卫莫斯科的战线上。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50年,还是51年?

真糟糕呀,拿破仑与希特勒都没能征服的莫斯科城,今天要倒在自己人的手上了。

火柴头快要被划秃的时候,终于燃起了小小的火苗。

大胡子保管员小心翼翼呵护着这点儿火苗,点燃手上沾满机油的的抹布。

抹布被丢下,火迅速燃烧了地上的液体,几乎是瞬间,大火就包围了整个仓库。

爆.炸声响起来的时候,太阳终于侦破了黑夜的束缚,跃上莫斯科晴空,见证了这场惊天动地的武器库大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