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医院后，望着原本那么精神十足的人，此刻像是失去了所有活力地躺在床上，乔雪涵不禁有些恍惚。

正如母亲离去的那次，她又一次感到生命的脆弱。人固然可以改变世界，可人也固有一死，这是谁也躲避不了的事实……

接下来的日子，她想的很简单，带着小包子跟郑承御一起扶持到老就足够了。

“你来做什么！”

俞晓玫躺在床上，身上咄咄逼人的气势已然消失，可这质问乔雪涵的话，依旧带着一丝令她熟悉的厌恶。

“你是郑承御的母亲，我来看看你。”乔雪涵无奈地摇头，坐在她的身侧，还替俞晓玫掖着被角。

“我反正也快要死了，你就不怕我带着你一起吗？”

对于她的接近，俞晓玫只觉得浑身都不对劲，她拧眉色厉内茬地威胁着乔雪涵。

只是，现在的她说出这样的话，颇有纸老虎的嫌疑。她浑身出乎意料的虚弱，就连想要抬手也显得有些困难。

“晓玫！”郑磊站在一侧，虽知道她这只是过过嘴瘾，却也严厉地瞪视了一眼。

其实，俞晓玫变成如今模样，他实在不想再进行责怪。可是，也不能让乔雪涵的一片好心变成驴肝肺啊。

见乔雪涵唇边抿着的淡淡一笑依旧，俞晓玫更觉恼怒起来，她冷声怒哼道：“乔雪涵！只要我有机会，我一定跟你同归于局。”

“好啊，那你就来试试。”

乔雪涵静静地看着她，眉宇间出现几分挑衅之意，似乎真的想要跟她争出个高下似得。

俞晓玫冷哼一声，闭上眼睛，索性不再去看乔雪涵。现在乃至之后在医院的每一天，她动弹起来都十分困难，别说是杀人了，就连翻身都难以做到，她刚才也只是过过嘴瘾罢了。

乔雪涵自然也深知这一点，因此才会故意说出那样的话来。不知为何，她甚至觉得俞晓玫如今的做法有些好笑，怎么说呢，比乔铮还要任性的小孩心性……

“时间差不多了，我去接乔铮放学。爸，这里就麻烦你了。”

郑磊点了点头，支会着让她多注意安全。

等乔雪涵的身影彻底离开病房后，郑磊才无奈地对睁开眼睛的俞晓玫道：“你呀，都这么大年龄了，怎么还跟一个小辈过不去？”

“我没有跟她过不去，咱们的女儿因为她死了！”俞晓玫冷哼一声，“而且，她还教唆孙儿不跟我亲热。”

郑磊面色微微一变，可联想到俞晓玫此刻的情况，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沉声解释道：“你不要再继续执迷不悟了。你心中的可爱女儿，不仅包庇凶手，还亲自导演了杀雪涵的事……”

当下，郑磊一字一句地将他得知的情况事无巨细地讲了出来。曾经，他想要解释这些的时候，俞晓玫都会吵闹着转身而去，可今天走不开的她竟然听完了。

脸色更白了几分，心底已经信了七分，嘴上却还是倔强地道：“我不信可馨做出过这些事……”

“不管可馨做了些什么，可是她的死都跟乔雪涵无关。她和儿子两情相悦，咱们还是别管了。我已经想通了，你……”郑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已经到了这种关头，就不要纠结这些了。”

“儿子为国争光，可能连我最后一面都见不到，我除了接受还能怎么样？”俞晓玫的神色，略有些变化，仔细看去有些落寞和无奈。

实则，到现在她也不肯相信自己得了不治之症。可是，事实摆在面前，她也只能接受了。

“爷爷。”乔雪涵牵着小包子走了进来，他转过头来，怯生生地喊道，“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