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四十三章 似是故人来(十四)(1 / 1)

作品:《一世独宠

刑风心里微微愧疚,毕竟答应过萧予绫要为她保守秘密。但,身为丈夫,忠孝悌义信,自然,是要以忠为先,将信摆一边。他未多做挣扎,便开始将与萧予绫有关的事情娓娓道来。

灯火通明的书房内,唯有他一人说话的声音,间或窗外传来树叶沙沙作响,伴随着摇曳的灯火,动静之间令他忐忑异常。是灯火闪烁吗?为何王爷的脸色忽明忽暗,却又一言不发?

坐于案前的周天行听着刑风的叙述,从眉毛蹙起到怒极而笑,再到面无表情。心里早已是恨得痒痒的,只差将萧予绫抓来,啖其肉、饮其血。

那个妇人,居然是前几日和乞丐一起蒙骗世人的妇人!更想不到的是,她还是偷了他衣袍的宵小!她真是向天借了胆子,偷了他的东西,还敢拿着他的玉佩来诓骗他的侍卫!

周天行一双眼睛眯起,瞳孔微缩,看着窗外如鬼魅般的光影发笑,一个妇人而已,竟有如此胆色将王府的侍卫、将他这个王爷玩弄于鼓掌之间!

大约一刻钟,刑风的叙述终于接近了尾声,周天行的情绪隐于心里,似笑非笑的问道:“如此说来,你今日失态全因为担心本王的长子有所闪失?”

刑风颔首,抬头一看,发现自家的王爷脸色怪异,莫不是他也介怀萧予绫无子之事?思及此,刑风忙安慰道:“王爷,虽然阿岭……萧姑娘并未怀孕,但来日方才,王爷定能……”

“好了!”周天行打断了刑风自以为是的安慰,伸手揉了揉气得胀痛的太阳穴,道:“方才你对本王说的话,你全当没有说过,在那个妇人面前也休得提起!”

刑风愣住,本以为王爷知道了真相会给萧予绫一个名分,实在不济,也会让她从下人房中搬到客房。怎么,王爷好像对她全然不管?

他想为萧予绫说上两句好话,可见周天行眼中神色晦暗不明,便也不敢多言,毕竟男女有别,若是他一味的帮忙,只怕会令王爷生出不悦和间隙!思及此,刑风微微一拜,道:“是!”

周天行摆摆手,这个萧予绫,原以为是个行事洒脱的妇人。如此看来,也不过是个贪图荣华富贵之人,处心积虑的进到王府,置名节于不顾,怕只是为了占得半个王府女主人的身份。新仇旧恨齐齐涌上周天行的心头,若是不给她一些苦头,她还以为这王府众人都是面捏的。

半月挂于空中,四围一片清冷的皎皎白光,这光笼罩着静谧的王府西院,院中下人正在酣然大睡,其中,便有萧予绫。

沾了刑风的光,她不用和大伙去挤通铺,一个人裹着被子,嘴里吧唧吧唧做着美梦。倏忽,响起‘咚咚’的敲门声,和男子的喊叫声:“小公子快起来,小公子快起来!”

萧予绫翻了一个身,拿被子捂住耳朵,可那震耳欲聋的敲门声越来越大,甚至让她觉得床也跟着门窗开始晃动,若是再不起,纸糊的窗户便要分崩瓦解。

她低咒一声,怨念的爬起,随手披了衣服,打开门。

门外站着一身穿蓝色布服、手执灯笼的小厮。这人,萧予绫在周天行的院里见过,只是不知道他的名字而已。

她半眯着眼睛道:“现下已经夜深,笃笃敲门,不知有何事?”

“管家刚才吩咐,从今夜起由你在王爷房中当值半夜,现下已是丑时,你快些穿好衣服去迎旭院吧!”

“当值半夜?可我白天……”

“你是王爷的随侍,白天当然需要寸步不离的跟着王爷!”

这下,萧予绫的瞌睡都跑光了,她睁大了眼睛提高声音问:“什么?你是说我现在去当值,白天也不能休息?”

“小公子,你刚来王府并不知道规矩,按理说,新人进来,都要受些磨练。小公子因为是刑侍卫的亲戚,管家才会对你特别关照让你当了王爷的随侍。就这个,明里暗里已经有很多人不服气,要是守夜一事小公子还要推辞,那未免……总之,小公子须得记住,你到王府是来侍候王爷的,不是来做主子的!”

说到此,那小厮微微停顿,斜睨她一眼,继续道:“听闻小公子是有些才学的人,心高气傲倒也正常!要是你哪日被王爷赏识做了幕僚,自然不用干这些活。但你现下,须得谨记自己的身份才是!我言尽于此,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小公子海涵。”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为了不被扫地出门,萧予绫只得回屋穿好衣服,顶着一双朦胧的睡眼跟在小厮后面往周天行居住的迎旭院走去。

周天行虽然素来有勤俭的美名,可王府却不小,从下人住的西院走到迎旭院需要不少时间。

夜路长长,四围黑漆,萧予绫抱了双手,亦步亦趋跟在小厮后面,主动攀谈道:“小哥,但不知如何称呼?”

“我叫王虎,在王爷身边当差,你可以唤我阿虎或者王三。”

“阿虎,我初来乍到,以后还请你多加提点!”

她这样一说,王虎倒是不谦让,微微颔首,道:“王爷是个好主子,虽然严厉些却从不苛责下人。在府中当差是很多人盼都盼不来的好事,你放机灵点就是!”

闻言,萧予绫诺诺答应,却并不以为然。此间人奴性太重,周天行不过给他们一些好脸色他们便感恩戴德。

王虎不知萧予绫心中所想,絮絮嘱咐:“你只需记得每半个时辰起来换一盏热水温着,要是王爷醒来口渴递到他面前的水要不烫不凉,且,不能冷热参兑。还有,若是王爷夜里出恭,你需将马桶清洗干净。王爷喜洁,你以后夜里还是早起半个时辰,把自己收拾干净了再到王爷房里侍候……”

萧予绫听着,嘴角已经成了一个桥状,苦哈哈的抹了抹额上的汗,感觉自己身处寒风瑟瑟的冰雪地中,全然看不到光明和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