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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穿成皇帝的白月光

他一直毫无理由的坚信,凌昭很想很想揍他。

早在他进京前,这感觉就在心里萌芽,所以他故意装病不起,然而该来的总会来,躲不过。

前面那么多的恩赏和铺垫,想必都是为了这一刻。

演武场四周的架子上放满兵器,刀枪剑戟应有尽有。

凌昭看了过来:“自朕登基后,留在御书房养心殿的时候多,拳脚功夫却多有松懈,难得世子在此,不如陪朕过两招——点到即止,不为胜负,只为切磋。”

平南王世子往兵器架子瞧了眼。

日光下,刀刃剑刃反射出森森寒光,和皇帝此刻眼底的光,莫名相似。

平南王世子为难道:“这……”

平南王瞪着他,压低声音:“皇上叫你去,你就去,啰嗦什么?皇上阵前斩杀北羌第一勇士的时候,你小子还缩在老子身后战场一日游呢,就算技不如人输了,老子也不会嫌你丢人。”

他虽然有意放轻语调,可周围的人全听到了。

平南王世子深呼吸了几次,才平复心境,斜睨他一眼:“父王,您太小声了,只怕长廊那头看热闹的宫女,没听清您说了什么。”

话音刚落,秦衍之走上前来,笑容可掬,恭敬道:“世子爷,请。”

*

早些时候,江晚晴记起有几件东西落在长华宫,便带着喜冬一道过去取。

自从她离开后,长华宫便闲置了,留在这里的侍卫平时也特别无聊,于是,她刚走近,就看见那名姓张的侍卫,正在和同伴切磋武艺。

江晚晴不由驻足观看。

另一名侍卫出手极快,瞄准的便是张侍卫的咽喉,刚要碰到,张侍卫一招擒拿手反制住他,以手为刀,抵在他脖子前。

旁边几人喝彩:“好!”

喜冬见江晚晴怔怔出神,轻轻唤了声:“姑娘?”

江晚晴清醒过来,带着她走了过去。

张侍卫等人看见主仆两人,急忙行礼:“见过江娘娘……”话已出口,才发觉不妥,一个个的都有些尴尬。

江晚晴并不介意,对张侍卫说道:“跟我来。”走到一边,才笑道:“你身手真好,想必是习武多年的人。”

张侍卫忙道:“姑娘谬赞了。”

江晚晴笑了笑,问他:“若宫里有刺客突然袭击,你会如何应对?”

张侍卫挺了挺胸膛,道:“属下定能在十招之内将他拿下,姑娘大可安心,有属下在,绝不会让刺客伤您半分。”

江晚晴又问:“如果他手里有刀,刺中了你……你会掐断他脖子吗?”

张侍卫觉得这话问的十分奇怪,迟疑道:“姑娘的意思是……?”

江晚晴摇了摇头:“我只是好奇,以你们习武之人的本能,若遇险,会怎样?”

张侍卫答道:“真到了那等生死关头,属下只能先杀了他。”

江晚晴缓缓吐出一口气,算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便道:“多谢你,我只是随口一问罢了,你去忙吧。”

等他走了,喜冬疑惑道:“姑娘怎会问他这个?”

江晚晴语气淡淡:“瞧他们练武,觉得有趣,随便问问。”

穿过庭院,江晚晴叫喜冬等候在外,便熟门熟路地走回寝殿,找到不久前写的那封绝笔信,收进袖中。

——改改还能用。

然后,她翻箱倒柜,找到了很多年前,凌昭送给她的一柄小匕首,拔出一看,刀刃雪亮。

当时……当时他好像说过,这匕首削铁如泥,没事别乱玩,刀鞘倒是好看,镶满了各色宝石,花里胡哨亮晶晶的,女孩子应该会喜欢,以后她就看看宝石,拔出来用就算了。

江晚晴唰的一声收刀入鞘。

如今,她已经不能像原作中的江晚晴,自尽绝了性命,可要凌昭赐死她,目前看来毫无希望。

那么……只能下一剂猛药,逼他不得不出手。

豁出去了,不成功便成仁!

第38章

慈宁宫,西殿。

宝儿干完活,从内殿出来,看见几名宫女凑在一起说笑,好奇心起,过去一问,说是皇上和平南王世子比了一场。

正待细问,却见秦衍之走了进来。

宫女们向他见礼问好后,便都散了,只有宝儿留下,问他:“秦大人是来找我们姑娘的吗?”

秦衍之环顾四周,没见江晚晴的人影,有些诧异:“宛儿姑娘不在?”

宝儿点点头:“早前姑娘带着喜冬姐姐去长华宫取东西了,方才回来了一趟,听闻太后娘娘在宝华殿祈福,姑娘也过去了。”

秦衍之安心下来,笑了笑:“在宝华殿么?那不打紧。”

宝儿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秦衍之轻笑一声,道:“也没什么。皇上和平南王世子切磋武艺,世子一个不慎,收力没收住,摔了一跤,他自称摔断了屁股——”

宝儿脸色一红,又觉得吃惊:“真的吗?”

秦衍之摇头:“那只有他自己知道了。他一直哀叫个没完,又走不动路,抬着去给太医瞧了眼,太医想……”他停了停,眼里浮起笑意:“想脱他裤子查验伤势,他一个劲的叫疼不让碰,太医看见他裤子上有血,碍着他的身份,只好往重了说。如此,皇上留他和王爷在宫里住下。”

宝儿脸上发烫,喃喃道:“怎么摔才能那地方摔出血呀?”

秦衍之笑出了声。

于是,宝儿忙低下头,又想起什么,顾不得害臊了,追问:“那跟我们姑娘有关系吗?”

秦衍之敛起玩笑之色:“世子这是刻意寻机留在宫中,意图不明,皇上的意思是,这两天委屈宛儿姑娘待在慈宁宫,别外出,皇上这会儿宴请平南王,等结束了,他就过来。”

*

明光殿。

平南王世子伏在床上,神色颇为痛苦,重重帐幔掩映下,仍时不时的发出‘唉呀,唉呀’的垂死呻吟。

双寿听烦了,咳嗽了声:“世子爷,人都走了,差不多得了。”

平南王世子轻轻问道:“……都走了?”

双寿道:“走光了。”

平南王世子哼了声,翻身坐了起来,动作灵活的很,丝毫不见刚才的虚弱,他套上鞋袜,抬头扫了双寿一眼,不由皱眉:“你那算什么表情?鄙视吗?”

双寿叹了口气,伸出割破了的手指给他看:“爷,天地良心,您的伤是装的,小的这可是货真价实的皮肉伤呐……要不您裤子上的血都哪儿来的?”

平南王世子推开他的手:“知道了,等回了南境,你要什么赏赐,直说就是。”

双寿顿时眉开眼笑:“小的什么都不要,只想换个主子,最好能换到大公子二公子身边。”

平南王世子淡淡道:“不如换到晋阳身边。”

双寿便闭紧了嘴。

平南王世子穿好了鞋子,走到窗边的椅子上坐下,不慌不忙地喝了口茶,才道:“晋阳画的图纸呢?拿来。”

双寿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将里面的纸取出来展开,交给他。

平南王世子一边喝茶,一边仔细看了看,不禁笑了一声:“这小丫头画的地图倒是不错,一目了然。从明光殿这里到慈宁宫的距离真远……双寿,你说皇帝这么防我,那位公主当真因为年龄太小,才不能婚配?”

双寿兴致缺缺:“他是皇帝,他说了算。”

平南王世子又抿了口热茶,忽然冷哼道:“刚才,你在旁边可都看见了,他看样子是招招留力让着我,其实步步紧逼,使我自乱阵脚……哼,那好呀,他要我出丑,我成全他,只是今晚上,我非得见一见他藏的这么深的义妹,到底是何方神圣!”

双寿一脸麻木:“见了又能怎样?绑回去南境吗?”

平南王世子皱眉,不耐烦道:“见了再说。好了,你来与我一道谋划,怎么避过父王溜出去,又怎么不引起侍卫注意,偷偷去慈宁宫。”

*

慈宁宫,西殿。

福娃白天画的一幅画像,得了先生的褒奖,便兴高采烈地跑来母亲这儿邀功,江晚晴留在宝华殿迟迟不归,他就晃荡着两条小短腿,趴在桌子上涂鸦,打发时间。

又等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他觉得无趣,回头唤道:“小容子,你过来。”

容定也在等江晚晴回来,听见小太子叫他,心里叹息一声,走过去:“太子殿下。”

福娃白嫩嫩的小手指着桌上的图,不是他方才随便乱画的一张,而是他当宝贝似的带回来的画像,期待地眨眨大眼睛:“你说,孤画的小姑姑怎么样?”

容定看了半天,实在分辨不出这人像和江晚晴的联系,甚至分辨不出画的是男是女,但他一贯是不介意口是心非捧场的:“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很好。”

福娃高兴极了,笑眯眯道:“有眼光。”他低头,欣赏自己的画作:“先生也说我画的极好,颇有当年我父皇笔下的功力。”

容定再次沉默,这是他有生以来,听到的对自己画功最惨无人道的评价,半晌,他开口:“……嗯,可能随的你生父。”

福娃听不出他的画外音,只是笑,带着点自得其乐的味道:“当然啦,父皇只爱画花草树木,他不喜欢画人的,孤画的小姑姑是最像的……”

容定笑了笑,看了他一眼。

看来,凌昭果然是打算捧他当个几年的太子,不是真正想让他继承皇位,是以请的先生都是阿谀奉承之辈,无真才实学。

这样也好。

只是……江晚晴应该也看出来了,但她好像浑不在意,为什么?

他想不透。

过了一会儿,殿外传来脚步声。

福娃水汪汪的眼睛亮了起来,两手一撑跳下椅子,兴奋地小跑着迎出去:“小姑姑,你回来啦?”

容定走了几步,听那脚步声太沉,便止住了。

不出所料,福娃跑到门口,也停了下来,脸色陡然垮下来:“皇叔……”

凌昭刚从酒宴过来,行走便如疾风,随之带进殿中的,是微醺的酒味。他负手而立,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一双眼眸冷而清明,半点不带醉意。

宝儿跟在旁边,战战兢兢:“皇上,姑娘还在宝华殿陪太后。”

凌昭道:“朕在这里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