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小情窦 第159节(1 / 1)

作品:《小情窦

他这种阶层的有钱人自始至终都摆脱不了那套活法,祁岸也接受不了这样的父亲。

在外人面前,他多么伟.光.正,可回到家,他却和易美茹各玩各的。

对祁岸来说,他并没有一个好父亲的模样。

可祁仲卿却热衷于扮演一个好父亲的角色,为他筹划这筹划那,甚至为了让他听自己的摆布,不惜搅乱他的人生。

曾经的祁仲卿永远都意识不到,他是怎么将祁岸亲手推开的,直到病来如山倒。

他才恍然发现,自己这辈子最失败的是什么。

他最爱的那个儿子,成了最恨他的人。

而这种感觉,在祁岸坐在他面前的一刻,感受的更为深刻。

祁仲卿知道他在讽刺自己,但还是语调平和,“我嫌他们吵,就不让他们来了,自己一个人待着也很清净。”

宋枝蒽莫名从这话听出一种迟暮老人的意味。

祁岸喉结微滚,也显然有同样感受。

祁仲卿难得笑笑,“就是赶得时候不巧,你们要是晚来几天,我还能出去招待一下你们。”

即便知道这会儿自己不应该说话,但宋枝蒽还是鼓起勇气,擅自接了祁仲卿的话,“我们已经吃过了,谢谢叔叔关心,当下的情况,还是叔叔您的病要紧。”

她说这话的瞬间,祁岸跟祁仲卿一同朝她看来。

祁仲卿是意外,祁岸则是意外中带着些许另眼相看。

再然后,祁仲卿亲眼看到祁岸宠溺地笑了下。

与他看自己时不同,这刻的祁岸,眼里是有光的。

祁仲卿从没见过这样的他。

也许被这一瞬深深撼动,祁仲卿在那天,和宋枝蒽说了不少话。

而原本应该担当主角的祁岸,却始终在旁边沉默着。

祁仲卿问了宋枝蒽许多,比如关于她的家庭,学业,和现在的生活,语气并没有掺杂任何情绪,而是平铺直述地了解。

宋枝蒽也回答得不卑不亢,完全不再是几年前,那个电话里茫然无措的小姑娘模样。

对话就这么进行了没多久,宋枝蒽手机响了。

是个不认识的来电话号码。

宋枝蒽表情略有些为难,是祁仲卿开口,“没事,你出去接,我也正好和祁岸单独聊聊。”

宋枝蒽也不傻,乖乖笑了下,起身要离开。

祁岸倒也没拦着,只是在她出门后多看了眼。

还是祁仲卿把他拉回神,“这姑娘,比我想象中优秀很多。”

两父子之间的话题,似乎就只有关乎到宋枝蒽,才能对上话头,祁岸没有刚进来的敌意,沉声一笑,“她一直都很优秀,只是你一直用有色眼光看待她。”

一个穷人家的小姑娘,姿色平平,企图通过祁岸攀龙附凤,光是听着就让人生厌。

然而当他亲眼见到宋枝蒽的时候,才明白,那些描述都与她无关,也明白,为什么祁岸非她不可。

她有一种知世故而不世故的聪慧伶俐,又有一种美而不自知的纯粹和谦卑。

她跟祁岸,一个张扬一个内敛。

没有比谁能更像她一样,治愈和温暖祁岸。

什么家室,什么门当户对,遇对了人,其他一切都变得无足轻重。

大概是人走到生离死别这步,总会放下诸多执念,祁仲卿点头,“挺好。”

祁岸没想到这种话会从他父亲的嘴里说出来,神思一瞬凝滞,祁仲卿又说,“这三年,我应该早点过去见你一面。”

……

宋枝蒽从病房离开后,并没有去太远的地方。

电话一遍遍打得急,她只能在就近选个安静的地方接通。

其实一开始,她想过不接的,因为这几天,李望秋一直有找她,可当时那种情况,她也只能给祁岸父子留下空间。

只是没想到,宋枝蒽硬着头皮一接通,听到的却不是李望秋的声音,而是一个陌生的,年轻的女声。

女生声音礼貌又欣然,“您好,请问是宋枝蒽吗?”

宋枝蒽愣了愣,“是,请问您是?”

女生听到是她,立马自报家门,说自己是北川大马术队的副主席,之所以联系她,是希望她能帮忙劝劝祁岸,参加九月份的马术比赛。

宋枝蒽听着她的说话方式莫名耳熟,想起什么,问她,“你是在学校门口和祁岸加过微信的女生吗?”

女生很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宋枝蒽心下了然,“那次我就在附近,无意识听到你们说话。”

女生没什么心机,心里想的都是怎么劝祁岸入队,顺着话茬就把来龙去脉交代清楚,说找宋枝蒽也是逼不得已,因为祁岸在通过她微信申请后没多久,就把她删了。

理由是,怕女朋友不高兴。

于是该女生就觉得是不是宋枝蒽误会了什么,也借着联系不到祁岸的机会,想通过她这边来说服祁岸。

宋枝蒽倒没想过她那会儿随口的质问,还真让祁岸有所行动,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两人沟通了下,宋枝蒽做了个大胆的决定,“我试试看吧,至于他答不答应,我也不好跟你保证。”

女生大为惊喜,“真的啊,那太谢谢你了!!!”

电话挂断,宋枝蒽心情稍稍平复。

又莫名有些雀跃。

这种雀跃,一方面是因为,“祁仲卿”这块重担,好像已经在无形中被她和祁岸化解,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真的很希望祁岸可以放下心结,重新回到赛场。

宋枝蒽莫名觉得,祁岸也许会听她的话。

事实证明,她的想法确实是没错的。

当天祁岸从病房出来后,这场见面就结束了,祁岸状态看起来比来时要轻松一些,却又有些无法言说的沉重。

回去的路上,变成宋枝蒽牵着他,等着他对自己敞开心扉。

似是在想着怎么跟她说,祁岸好一会儿才开口,“他跟我道歉了。”

宋枝蒽默默看着他,“然后呢?”

“然后,”祁岸垂下长睫,蓦地一笑,“我发现我早就不恨他了,我只是埋怨他,为什么从来都不能站在我的角度思考。”

宋枝蒽与他十指相扣,“可能,他只想给你最好的,只是找错了方向。”

祁岸勾勾唇,“我以后一定不要做这样的父亲,我只要我的孩子健康快乐。”

说话间,他眸色玩味地看着宋枝蒽,“你觉得可以么?”

宋枝蒽没有让他的调戏得逞,而是正儿八经道,“你想孩子之前,是不是先想一想自己的事。”

祁岸挑眉,把她扯过来抱着。

宋枝蒽香香软软,抱起来手感格外好,祁岸埋在她颈间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被治愈。

宋枝蒽却拿出说正经事的态度,“那个马术队的副主席,给我打电话了。”

祁岸微微抬眸,有些好笑,“她倒是会找门路。”

宋枝蒽像那么回事地嗯了声,“因为她听说祁岸是金融系出了名的妻管严。”

似乎也觉得肉麻,宋枝蒽往下抑着唇角,别开视线。

祁岸听乐了。

头一次见到说着说着自己还不好意思的。

祁岸问她,“那你怎么说的。”

宋枝蒽没吭声。

祁岸捏起宋枝蒽的下巴,让她扭头看向自己,调子吊儿郎当又放浪,“你老公问你话呢。”

虽然这个称呼,昨晚被他逼到嗓子都喊哑了,可在车上被他这么一嚷,宋枝蒽还是有些尴尬。

赶忙回头瞪他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说车上有司机。

祁岸笑得痞坏,毫不在意地把她搂得更近了些,“你怎么说的。”

话里完全没有在意司机的意思。

宋枝蒽也算是服了,只能投降,干巴巴道,“就说……你确实挺听我话的。”

祁岸凑到她耳畔若有似无地亲着,咬字低黯,“还有呢?”

宋枝蒽心猿意马,小声咕哝,“还,特别粘人……”

因为这句,祁岸当晚又给宋枝蒽展现了一遍他的“粘人”功力,也亏得房间隔音效果好,宋枝蒽第二天面对长辈们才不至于太丢人。

只是膝盖红得有些明显,被她涂了粉底遮盖,脖子处也贴了一个创可贴。

但这并没有影响祁沫看她煞有介事的调笑目光。

后来还是祁岸告诉她,那东西压根儿就是祁沫准备的,小丫头欠了吧唧的,回头一看里面空了,自然知道怎么回事。

不过这一晚上的春风得意,也确实搞定了祁岸,祁岸答应她参加马术队。

倒也不完全是因为愿意听宋枝蒽的话,而是宋枝蒽跟他说,那本来就是你的赛道,你的世界,你的未来,你的骄傲。

他也不用再怕什么。

因为这一次她会坚定不移地站在他身边。

女生得知这个消息高兴得简直要疯了,说我们保准能赢得比赛冠军,最主要的是,祁岸是妻管严这事儿,彻底实锤了。

第二天坐飞机回去的路上,祁岸还让宋枝蒽对他负责。

于是宋枝蒽只能被他强行拉着回了自己那儿,又厮混了两天。

只是这两天不大方便,祁颂这家伙跟罗贝贝最近吵架了,在家里赖赖唧唧的,祁岸不得不有所收敛。

再后来,就到了去马术队报道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