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

男人讪讪的笑着，“对了，你和铁妞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这和你也没有关系！”

钱小花皱着眉头找了凳子坐了下来，其实这个时候，她已经后悔了。

就在这个时候，庖厨里传来了铁妞的喊声。

“相公，你进来一下，这东西我不会弄呀！”

听到这句话，钱小花眉头皱得更加厉害了。

男人先是一拍桌子，但是很快就进去了。

进去了很久，钱小花也没有放在心上，反倒有些感激铁妞，只以为她是为了自己好，如果不是因为铁妞，钱小花早就走了。

过了很久，男人才出来，笑呵呵的说要去买酒。

铁妞也就端着菜出来了，脸色微微的有些不自然，“我把他打发走了，不然的话，说不定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可是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样子啊！”

钱小花有些不解。

铁妞神色更加不自然起来，好半天她才开口道，“孙韬去了西域，将我留下了。”

“西域很危险，这一行，差点没能回来，他这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

无端端的，铁妞的眼中陡然有泪珠滑落，“可我宁可不要他的这种好！”

“你到底……”

“我没怎么了！”

铁妞吼了起来，“他走之后，前面半年，我过得特别好，那个大月氏的胖子没有骗孙韬，他真的对我很好，但是很烦，很闷！”

“于是我就走了出去。”

她指了指自己，“你知道的，我来自一个小山村，小山村里的人见识都不多，长安的很多东西，都让我乐不思蜀，而我那个时候也不缺钱，更不缺男人……”

钱小花有些难以置信，她怔怔的看着这个小姐妹，没想到她会变成这样！

铁妞继续开口道，“一开始，我想着孙韬，我觉得我不能对不起她，但是慢慢的，小花，我是一个女人啊，我也需要关心啊！”

“这个时候，孙韬呢？他走的时候，甚至没有给我一个名分！”

“我算是他的什么人？”

铁妞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露出嘲弄一般的笑容。

“从头到尾，都是我追着他走，但是那几个月，不一样了啊，我四面到处都是男人，我为什么还要守着他？”

“就因为这个？”

钱小花突然笑了，因为李天之前去小部落，她和孙韬也没少接触，自然也没有少谈及铁妞的事情。

听到这个，钱小花突然觉得无比的好笑。

“你知道孙韬为什么要去西域吗？”

“因为大唐容不下他了！”

“朝廷容不下他，游侠也容不下他，关键是他的那个伙伴，是吃人肉的，这在大唐，会让他成为众矢之的，他去西域，目的就是打下一片净土……”

“一片只属于你和他的净土……”

铁妞愣住了。

钱小花继续开口道，“他没有给你名分，甚至连诺言都没有给你一个，因为他不确定他自己能不能回来，好在，西域还算不错，他活了下来，还活得很不错。”

“你骗人！”

铁妞怒视着钱小花，眼中却充满了泪水。

“他说，你就好像天上的月牙儿一样，圣洁无暇，干净的就像是一张白纸，他希望你能一直保持下去，而他却好像一团墨，所有人都害怕他……”

钱小花似笑非笑的说着。

“但是眼下看来，白纸，果然更容易变黑，反倒是墨，一直都是黑的，不会染上别的颜色。”

铁妞坐在了地上，一个小娃娃抓着拨浪鼓，爬出来房间。

铁妞看向了小娃娃，凄惨的笑了，“小宝，你回去。”

小娃娃笑了起来，没有听懂她娘亲的话。

钱小花叹息了一声，开口道，“算了吧，我会让人告诉孙韬，铁妞已经死了，与其让这样的你出现在他面前，不如还他一个月牙儿。”

说着，钱小花掉头要走。

铁妞却笑了起来，带着泪珠开口道，“对不起。”

“你这是什么意思？”

铁妞愣住了，她想起了李天的话，当一个人对你说对不起的时候，只有两种情况。

一个是，他是真心认错。

第二个，他会做一些对你不好的事情。

下一刻，钱小花猛然冲向门口，用力的拍了拍院子的门，但是大门，已经让人从外面锁上了。

“你为了一个男人，背叛我？”

钱小花气笑了，“难道你不知道我会功夫？你以为你能活下去？”

铁妞擦了擦眼泪，微微的笑了起来。

“我懂你的小花，你不会杀我，因为你也是月牙儿。”

钱小花的脸色变了。

而铁妞继续开口道，“我只恨我瞎了眼，看上了这样一个男人，被他的花言巧语给骗了，但是我没有办法，他把胖子给我们的银钱输光了，你也看见了，为了一块豆腐，我都要和别人讲价讲半天……”

她抬起头来，“小花，我可以穷，但是我不想我的孩子也这样，我知道，你们都是有本事的人，但是我是没有本事的人，我能做的，或许，只有这些了。”

“你到底做了什么？”

钱小花气到发抖！

曾经的铁妞，眼中带着一股子灵动，虽然不是顶顶好看，但是她提着一把刀子，就敢气势汹汹的去找孙韬要自己的父亲。

这样的铁妞，几乎瞬间就让孙韬有了好感。

但是现在的铁妞，就像是在市场里活了几千年的老妖怪，她和别人讲价，为了降低那么一两个的铜板，她算计人心，笃定了钱小花不会杀掉自己。

这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铁妞只是疲倦的开口道，“我想要活下去啊，小花。”

为了活下去，她才会去讲价，才会算计钱小花。

她低着头哭着，“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但是我能怎么办？一直当月牙儿吗？可是我等不来孙韬！我也很恨这样的自己，但是我能怎么办？你告诉我啊小花！”

钱小花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救了我，但是现在，我们两不相欠了。”

她说着，直接冲向了墙角，脚在墙边轻点了两下，伸手就在围墙的上端拍了一巴掌，下一刻，她便站在了围墙上，只是很快，她又停顿了下来。

墙外的巷子里，密密麻麻的，不知道来了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