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先生教导。”

李天拱拱手，抓了一把棋子丢在了棋盘上，投子认输他还是会的。

老头微微摇了摇头，但是李天丝毫没有介意，反倒是有些笑意盈盈起来。

他开口道，“第一局棋，你在观察我，我也在观察你。”

“我乱下一气，但是你却依旧认真，只是在我下棋之后，微微摇头表示对我的一种看不起，登时我就明白了，你这人有着先入为主的概念，或者说，你喜欢观察不同的人，而我也只是你的一个观察对象。”

李天说着，老人微微抬起头来，看向李天的眼神略微的认真了一些。

李天笑了笑，继续开口道，“你希望观察的是一个你从未见过的对象，但是到底还是令你失望了，我和其他人没什么不一样的，反倒是你，却暴露出你自己的喜好，知道一个人的喜好，那么就可以研究怎么针对你了，所以第一局棋，我没输。”

说是棋，但是老人也明白了，李天说的不是棋，而是两人的交锋，听着李天的话，他饶有兴致的笑了。

李天继续开口道，“第二局棋，我询问你为何能找到我的位置，询问一些关于你的信息，你也都一一作了解答，这一局，很明显，是您在教我，也算是给我提了个醒，让我知道日后该怎么面对这种情况，谈不上输赢。”

说着，李天指了指桌面，看向了这第三局的棋盘，开口道，“至于这第三局，你还是输了。”

“你以为你赢定了，但是你还是输了。”

“你以为我是恼羞成怒，然而实际上，我是成竹在胸！”

李天的声音越来越大，老人的目光也越来越亮，他看向李天，开口道：

“你从何而来的胆气敢说自己成竹在胸？”

李天直接站起来。

“我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我知道大海为什么是蓝色的，我知道为什么树叶苹果掉落都是往地上掉而不是天上，而我同样知道，怎么用最快的速度，杀最多的人。”

“我不需要像你们一样做一个圣人，因为属于圣人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只要我能让所有人都吃饱饭，我就比圣人还要伟大，这就是我和你，根本上的不同！”

李天的话一字一句敲打在老人的心上，他开始沉默，开始沉思。

此时的李天站在亭子里，吹着迎面而来的风，反倒是显得自在多了。

远古时期需要圣人，因为大家都吃不饱，都需要客服，需要一个人站出来，联合大家去抵抗野兽，抵抗天灾，困难重重，他们需要一个圣人来给他们信心。

但是现在不需要圣人，因为有的人吃饱了，有的人还饿着，外界的困难来到了内部，读书人还指望着一个圣人能解决掉这些纷争，然而这绝对是不可能的。

有人的利益就有江湖，当生存下去转变成为要更多的权利，人就变了，变得连圣人都叫不醒他们。

而谁能让更多的人吃饱饭，谁就是这个天下的王！

李天看着老头，笑吟吟的开口道，“老人家，你之前问我一副对子，苍天为底，漫天繁星为子，而今我还你一个下联。”

老人从沉思中抬起头，看向李天的时候，李天已经背对着他，指着这弯曲的河流和小路，开口道：

“地做琵琶路做弦，哪个能弹？”

豪言壮语中，满怀李天的勃勃野心！

老人沉默了，看着李天，微微的叹息着，他终于明白自己不解的地方了，那么多人看好李天，不是因为天下无人，而是因为李天值得！

“来之前我一直在想，是放你离开，还是害你无形，现在我已经做出决断了。”老人看着李天，微微的眯着眼睛。

李天闻言转身，挑一挑眉头，像是在询问一般。

“你绝对不能离开长安，你走了，天下，必然大乱！”老头说完便闭上了眼睛，像是在等着李天动手一般。

此时的李天笑了笑，“我懂了，你想要天下太平，你想要帮李世民成为一世之主。”

老人没有回答，但是显然，是已经默认了。

此时的李天反而状若疯癫起来。

“可是呢？有谁考虑过我的感受？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地方的一个小地主，家里也就那么些钱财，我想活得轻松一点，所以我赚钱，我想守住我的钱，想要活得有那么一丁点的尊严，然后举孝廉，慢慢的，去了更大的地方。”

李天手舞足蹈，语气里说不出来的生气。

“再然后？魏王派了个杀手来找我，说我不给他办事，他就要杀我，好，他赢了！我来了长安，没多久，李世民也来找我，一言一语，尽是试探，就好像，我只要不是全心全意为他，那我就一定会造反一样。”

“可是凭什么啊？”李天走到老头跟前，认认真真的问道，“我想要问你，到底凭什么！我只不过是想要活下去，我只不过是想要像个普通人，你们一个一个的来逼我！”

他愤怒的甩着衣袖，走到了亭子前面，看着满目的苍翠，李天却觉得心中一片悲凉。

“前太子的余孽说要让我加入他们，我没答应，但是因为被他们掳走，我就不是一个忠臣，我就不值得信任，我就应该被他们活活打死，才算是一个忠诚，善良的臣子！可有谁知道，这一切都是老子他妈的愿意的吗？”

李天说着说着，破口大骂起来，他愤怒的看着老头。

“马车疾行闹事，车道上有三童子，而一侧商道上有一童子，先生你告诉我，到底撞死谁才是正确的？”

李天愤怒的质问，让老头的眼睛睁开，只是很快，又给闭上了。

“那自然是一人了。”

“那一人何其的无辜？他遵守秩序，却因为三个童子不懂规矩反而被害死，先生，你告诉我这就是你所要的正义吗？”

李天的声音颤抖起来。

他所询问的，是哈服大学一个著名的心理测试，这个题目，没有正确答案，千百年来，无数人争论不休。

然而得到的结果却是，选择撞死一个人的，是从众心理，选择撞死三个人的，是个人主义，也就是相当于给人分了一个类别罢了。

而当这个问题摆在了现实上，李天就成了问题中的少数，他显得无比的愤怒。

但是老头却依旧平静，他默默的开口道。

“在大唐，所有人都会选择撞死一个人，而当你选择撞死三个人，那么你就是异类，你就会受到排挤……”

“这就是大唐！你没得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