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八章 莲花小伍(1 / 1)

作品:《至尊剑客

梁少顼弄清楚了荆州袁家马场的地方,微微瞠目结舌,“荆州,距离芙蓉城有上百里!”同时心里飞快的计算着,如果快马加鞭,得跑至少两个时辰,如果靠脚力,日夜兼程也得一整天。

当然不能靠走,需得骑快马。这么远,难怪飞鹰队找不到,因为根本就没有想到会在那么远的地方。

梁少顼看了看天色,北辰星于正北方,北斗星天璇和天玑皆在地平线下,天枢与摇光在正下方,与北辰星三角鼎力,时间已经是子夜了。

“客官不如住一晚,客栈有上好的房间,至于余痞子,先关在地窖里,小的替你看着,你就舒舒服服的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就出发,我还可以带你去驿站选一匹好马。”店小二陆锡伯说。

梁少顼思索了片刻,“也好。”

现在已经知道了郁乐在荆州的袁家马场还债,早几个时辰,晚几个时辰都差不多,晚一点,也让这小子多吃点苦头,以后就不敢吓跑出去,害得他还要出来找。

这样想着,跟着店小二往楼上的客房走。

“房间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了,最好的上房。你刚才出手真是大快人心,我早就想揍他了,镇子上有好多人都想揍他。”账房先生拽了拽拳头。

正说着,声后却有一个微胖的中年男子拽住他,“贵客,你惹大麻烦了。”

账房先生原本兴致勃勃的,看见这个人,又立马垂头丧气的,“掌柜的,是那个余痞子欺人太盛。”

悦贤客栈的掌柜说,“你懂什么,你知道那余痞子是什么人,睚眦必报的人,况且他背后还有一个天行道。”

“怎么?这个余痞子背后的人很厉害么?”梁少顼莫名其妙的看着掌柜的,见他一脸的惊悚加无奈,越发的不明白,就那样的一个痞子,他能结识什么样的大人物?

掌柜的又摇头又摊手,无奈的说,“你没听他说吗,天行道的人,那余痞子总想着方来欺负我们这些生意人,那个天行道也不是什么好的,对余痞子这样的穷人百般容忍,对我们这些本分的生意人却打家劫舍,真不知道这些帮派讲的是什么道义。”

“放心掌柜的,”梁少顼说,“既然是我惹的麻烦,我就替你们摆平,等我找到表弟以后,这个余痞子我也会替你料理,还有那个天行道,我也要探一探他们的底细。”

不知道此刻究竟怎么想的,梁少顼突然有了探清天行道的想法。

“哎,随你的便,好自为之吧,年轻人。”掌柜的嘟囔着。

此时的客栈里已经没有人吃饭了,除了那几个适才帮他的也要住店的客人。

梁少顼奇怪:“余痞子不过是个无赖而已,你们好像很忌惮,任由着他耍无赖?”

店小二陆锡伯将他带到楼上的客房,“你别看那余痞子,一副痞样,他背后还真的有人给他撑腰,那人是天行道的,在芙蓉镇有些势力,整个荆州城也算排的上名次。”

“我刚才已经得罪了天行道的人了!”梁少顼说,先前陆锡伯告诫他不要招惹天行道和五味茶楼,现在其中一个已经得罪了。

陆锡伯拍了一记脑袋,“哎呀,这我倒是忘了,余痞子还是天行道的人。完了完了。”

梁少顼看这陆锡伯的反应,前后简直判若两人,“事情有这么严重吗?你们开这么大的客栈难道还怕一个痞子?”

“哎呀,你不明白的,他是不会,但是天行道是会的,曾经有人和天行道的作对,是个大户人家,你猜结果怎么样。一夜之间把他房门都拆了,家里人全都给他搬到了大马路上,里面凡是值点钱的,全都没了,丧心病狂到什么地步你知道吗,但凡能搬走的,连屋顶上的瓦片,茅房里的厕纸都给拿走了。”

陆锡伯一边说一边走,没注意脚下踩空,差点摔下去,被梁少顼一把拎回了木梯上。

梁少顼说,“那不是跟强盗一样?”

“如果真的是强盗也就罢了,偏偏这些打家劫舍来的东西,全都拿来接济穷人,官府要拿他们,都追到了渭河边了,河边却站满了妇孺和小孩挡在官兵面前,等到他们都上了船才散,官府也拿他们没办法。”

“听起来,还是个很仗义的帮派,可是怎么会出现余痞子这样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听说天行道规矩很多,富人想要加入,得经过层层考验,穷人想要加入,那就是一句话的事,越穷加入得越快。”

梁少顼呵呵笑着,看着店小二陆锡伯,“我听说你们悦贤客栈不也是藏龙卧虎的吗,许多年来风雨不倒,老板娘武功高强,店小二无所不知。”

梁少顼印象中的悦贤客栈就是这样的,之前也听说过打听事情找客栈的店小二准没错,他们接待很多客人,阅人无数,很多事情也都耳濡目染了。

谁知,陆锡伯竟然哭丧着脸,“客官,你听谁说的呀,我们悦贤客栈不过是边陲小镇的一个小客栈。不比京城里的悦来客栈,也不是洛阳城的聚贤客栈。我们是悦贤客栈,小本生意,勉强维持生计。”

梁少顼一听,聚贤客栈?悦来客栈?悦贤客栈?听起来都差不多,有什么区别吗?

还没有想清楚这三个客栈有什么区别,却见面前的桌子上突然多了两坛汾酒,他的客房里进来五个人,都是看着年纪不大的后生,都是穷人的装束,粗布黑绔,腰间各别着一把做工粗糙的铁剑,面色黝黑,领头的是那个照面过好几回的黄毛少年。

只见他们围着梁少顼的桌子坐了下来,一个一个正襟危坐,一齐抱拳,声音洪亮,吐字铿锵:

“在下张涛;在下唐星;在下柳拓;韩庄奇;韩庄伟,我们是莲花村的‘莲花小伍’,从莲花村来,欲往京城去,我们都是天行道的兄弟。”

梁少顼被这阵势吓了一跳,想不到天行道如此神速?

正想着要如何应对,却听到他们稍微缓和的语气:“请问兄弟,怎么称呼。”

梁少顼呆了呆,看着面前的几个少年,原来这个黄毛小子,就是天行道的,还有这五个兄弟,正应了店小二那句,天行道只收穷人的话,他们一看就是穷人。

领头的黄毛小子叫张涛,看出来梁少顼的疑惑,捧了一碗酒敬道:“兄弟别误会,刚才承蒙兄弟相帮,我是特地来道谢的。刚才看兄弟出手不凡,我们是来交个朋友的。”

梁少顼缓了缓,于是回答:“在下梁少顼,从三岔口来,为了找走失的表弟。”

梁少顼接过张涛递过来的汾酒,喝了一口,算是烈酒,比三岔口的水酒口感好很多,但是比不上围城里的家酿,那种浓稠得挂浆的烈酒。

那张涛年纪轻轻,黄毛乳臭未干的样貌,却有种饱经风霜的感觉,显的少年老成,“梁兄的事我们适才听到了,你的表弟不见了。”

梁少顼说,“三天前不见的,家里急坏了,你们既然也是天行道的弟兄,难道是和余痞子一伙的?”

这五个人一齐摆手,“不不不,我们怎么可能和他是一伙的,我们是莲花村来的,我们的名号是“莲花小伍”,和那个痞子绝对完全不是一路人。”

梁少顼看着也是,这五个人的面相都比较敦厚稚气,无论是从说话的语气,还是他们礼貌的举止,虽然长得略显粗糙,却都有一种成年人的稳重。

聊了一会儿,梁少顼知道了这五个人都是莲花村来的,稍微跟着别人学了一些拳脚功夫,因为家里穷,常常吃不上饭,后来进了天行道,此次进京是因为接了道中的召集令,要去京城谋求发展。

张涛说,“那余痞子简直就是人渣,败类,不知道天行道怎么会收这样的人做弟兄。”

唐星也气呼呼的一拍桌子,“不知道梁兄听过我们的帮派没有,我们天行道只做替天行道的事,不做那种偷鸡摸狗,坑蒙拐骗的事,更不会赖皮,那余痞子简直就是无赖,回头举报给道里,联合起来,诛了他。”

张涛说,“我们去京城,和荆州刚好顺路,不如明天我们一起上路,你孤身一人,万一遇到什么麻烦,我们几个也好一起帮衬,不知兄弟意下如何。”

梁少顼听了心里暖了暖,正好不认识路,有人结伴一起去,也好过一个人东摸西问,既然有缘相遇,不如就借着几瓶汾酒,结交他们为朋友,于是举起酒碗:“多谢各位少侠,我梁少顼早就想要结交多几个朋友,愿与诸位同行。”

说完一饮而尽,五个人也一齐朝梁少顼敬了一碗酒,柳拓说,“梁兄,不如你也加入我们天行道吧,跟着我们去干大事。”

张涛抬头看着梁少顼,韩庄奇和韩庄伟看着他一齐点头,赞同柳拓的说法。

梁少顼停滞了片刻,“什么大事,不会是打家劫舍吧。”

“哈哈哈,兄弟猜对了,”唐星夸张的拍了一下梁少顼的胳膊说,“我们这次就是去打最大的家,劫最大的舍。”

张涛忙拦住他,“诶,别这么说,吓着梁兄,我们其实是去京城做任务,你听说了郑国公含冤入狱这件事吗,我们是上京为郑国公请命的。”

梁少顼点头:“刚刚听说了,可是,这里距离京城有多远?”

柳拓在手心上划了两下,估计道,“芙蓉镇不知道,荆州距离京城一千多里路吧。”

梁少顼有些震惊,“你们跑一千多里地,就为了给一个大臣请命?若要请命,京城里难道没有天行道的弟兄了,非得你们几个跑一千多里地。”

张涛连忙解释,“梁兄不知道是可以谅解的,这是我们天行道的内部任务,既然加入了天行道,每月可以领补贴,总不能什么事都不做吧,我们今天收到帮派的召集令,都是自愿领了召集令上京去救郑国公的,还有盘缠可以领,做成功了还有赏金,我们乐意跑一趟。”

他拿出一个小木牌子递到梁少顼面前,梁少顼接过来一看,正面写着一个“天行道”“伍”字,背面写着一“功绩表”“正”字少一横。

张涛兴奋的搓着手,“这是我在道里的身份牌,我是他们的伍长,只有升级做‘长’,才能有身份牌,才能接道里的任务,没有升级为长的必须跟着领头才能做任务。每完成一个任务,就会记一笔,任务完成满了,就能晋升。”

柳拓插嘴道:“有伍长,队长,佰长,再往上就有名号了,以‘天干地支’为号。伍长的就是这个竹片,队长的也是,佰长是木片,当了天干地支就是铜的了。”

张涛继续说,“我们这次去京城就是要去干这件大事,如果顺利,我们几个都能晋升,奖金也不少呢。如果能做到天干地支的级别,每个月都可以领十两银子,比我们在打铁行当长工一年赚的都多,这辈子都不用发愁了。”说着一脸美滋滋的憧憬。

梁少顼笑着摇头,“这是你们江湖中人的美事,我家住的偏远,向来不问江湖上的事,这次出来就是来找表弟,找到了就回家。”

张涛略失望的说:“哦,你不参加啊,那是可惜了,我看你刚才出手大方,也是个仗义疏财的少侠,如果梁兄有闯荡江湖的想法,我们几个愿意追随梁兄。”

张涛说着,又拿出一个小竹签,形状长得像月老庙求签的那种小巧而薄的竹片,红色的尖头,盖着一个细小的印章,上面写着“十月十三日辰时于京城南郊百里埠集合,共同商议大事”等字。

“这个就是天行道的‘召集令’,是‘八卦使者’里的‘坤’使者给我,接到这个‘召集令’,就要在这个时间内赶到上面的地点,百里埠,就可以一起参加这件大事了,”他稍稍凑近,压低声音说“这可是重金悬赏的大事。”

唐星说:“就算不为了钱,不为名利,我们天行道的弟兄也愿意为了救国之重臣而两肋插刀,哪怕自己死了,也要把郑国公救出来。”一旁韩庄奇韩庄伟两个兄弟一齐点头赞同。

梁少顼看着这长得像月老祠求姻缘签的召集令,感觉颇为好玩,“这个就是‘江湖召集令’?就这个小小的竹片,就能召集群雄?”

他在围城的时候也听说过,江湖上有个“江湖召集令”,此令一出,可以召集所有的武林高手,一直以来,梁少顼都不怎么相信,每个活人都有自己的思想,怎么会听一个小小的令牌的指令?

张涛爱惜的拿回去,“这个是我们道里的召集令,并不是‘江湖召集令’,只是本天行道的内部召集令,只能召集天行道里的自家兄弟。”

仔细的收好身份牌和召集令,张涛又说:“你刚说的‘江湖召集令’,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纯金打造的令牌,据说谁要是得到了‘江湖召集令’,就能够号令天下所有的英雄豪杰,武林高手。莫非梁兄弟说的可是那块‘江湖召集令’?”

梁少顼摇头:“我只是随口一说。”

唐星夸张的拍着梁少顼的肩膀笑道,“兄弟,没关系,有什么理想都不妨说出来,我们都可以理解,不想得到传说中的‘江湖召集令’的侠客不是好侠客。”

张涛切了一声,捋着他的黄发说:“只叹我张涛没能耐,江湖召集令向来都是能者居之,想要得到首先得有万人莫敌的本事。传说许多年前有个人为了办一件大事,从一位武林全师手里夺得,然后天下豪侠全都听他的诏令,那场面想想都知道又多恢宏,大地都在晃动。”

他的目光越过头顶,看向遥远的地方,眼里流露出羡慕,憧憬,激动,还有奋不顾身的慷慨激昂。然后他收回目光,有些腼腆的看着周围的朋友们,和桌子上的汾酒和花生米,“这个是家里的老人告诉我的,传说在四十年前,江湖召集令出现过一次。”

梁少顼呆了呆,“原来你们也看过那本《英雄传记》?”

张涛露出一张和郁乐经常露出来的谄媚的笑容,“梁兄,不如你也加入我们天行道,适才看你武功不低,内力不俗,有两下子,不如做我们的大哥,和我们一起去闯荡江湖。”

梁少顼一听往后面挪了挪,“我不加入什么道,我下山就为了找表弟,找到了我就回家。”

张涛于是赔笑,“不不不,你别紧张,我招募是我的事,你愿不愿意加入那是你的事,都是自愿的,哈哈哈。”五个人都哈哈大笑。

梁少顼也跟着哈哈大笑,不过,他把话先放在前面:“我这次出来就是为了找回表弟的,找到了我便会带着表弟回家,不参与江湖中的事。”

“哦,那是有点可惜,不过没关系,不管梁兄弟加不加入,我们都是朋友。”张涛说着,给梁少顼满了一碗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