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昆面带委屈，“我已经很为歆歆着想了，她不喜欢她爷爷，我就不让他爷爷来咱们摊位上吃饭，我拄着拐杖去送饭，累得汗流浃背，没落着好，全落着责备了。歆歆跟我生气，现在你又来说我，我这心里难受啊！”

陈念莱从肩膀上拿下擦汗的毛巾，往桌面上一甩，啪得一声响，“你难受？我就不难受了？当初咱们怎么说的？咱们的医药费基本都是歆歆出的，在没有还清这项债务之前，你不会拿着家里的钱孝敬姜大丛！可你是怎么做的？动不动就打家里人的主意，成本价卖给他蒸包也就算了，还要天天成本价给他送一日三餐吗？忽悠我去批发雪糕给他的生意当铺路石吗？”

姜昆狡辩，“我确实没拿家里的钱孝敬我爹。成本价咱们不赔钱！我给咱爹按四个蒸包八分钱收的，这三块钱一个月的一日三餐成本价也够了……”

不等他说完，陈念莱从口袋里掏出三块钱，往姜昆手里一塞，“要这么说，这三块钱我可不敢拿！你刚才给他送去的可都是肉蒸包，四个八分钱的成本价吗？不算水电和柴火费吗？不算人工费和房租吗？你倒是大方，今天这一顿就算了，以后的成本价饭菜我不卖给他！”

姜昆捏着手里的钱，小声嘀咕，“我给他做饭不是耽误咱家的生意吗？”

陈念莱冷笑，“他有手有脚需要你这个腿脚不利索的人照顾？你才是那个需要照顾的人！姜昆，你脑子哪根筋搭错了？”

姜昆把三块钱使劲拍在桌子上，“我的筋没搭错，是你的筋搭错了！”

一直没有吭声的姜盈，赶忙跑到姜歆卧房，“姐，快出去看看吧，咱爸和咱妈快打起来了。”

姜歆放下医书，快走几步，刚到摊位前，就听到姜昆和陈念莱的争吵声。

“姜昆，你自己好好想一想，你爹是真的心疼你吗？若是心疼你，能指使你干这干那吗？”

“陈念莱，你别无赖我爹，我爹没指使我干活，是我心甘情愿的！”

姜歆直接听不下去，“别吵了！幸好这会没顾客，就算有顾客也被你俩吓跑了！盈盈，收摊！今天的买卖不做了！”

姜昆和陈念莱都心疼钱，几乎同时说道，“别介！”

姜歆面色平静，“若是想继续做买卖，就暂停争吵，一会笑对顾客，有什么事等收了摊再说。”

姜昆和陈念莱互相瞪对方一眼，为了做买卖挣钱，都忍下了心中的气。

正好有顾客过来吃饭，陈念莱硬挤出一丝笑容，招呼顾客。

姜昆的脸上也挂上笑容。

姜歆牵着姜盈的手返回卧房继续看书。

姜盈听姜歆的话，姜歆说不让她在摊位帮忙让她看书，她就看书。

中午十二点，姜昆站在摊位前，看到他爹站在不远处朝他招手，另一只手指了指嘴巴，示意他赶紧送饭。

姜昆看向陈念莱，低声说道，“念莱，今中午先卖给我爹一份成本价饭菜，行吗？以后的事，等收了摊再说。”

陈念莱点点头，“行。等收了摊，咱们必须商量出个一二三来！”

姜昆拿出一个饭盒，往饭盒里装了一份凉拌蒜泥黄瓜和四个白面馒头。

提着饭盒，拄着拐杖，朝他爹走去。

姜大丛接过饭盒，“大昆啊，辛苦你送过来，你先回去做生意吧，等你晚上来送饭时，再把这个饭盒拿回去。”

姜昆面带尴尬，“爹，你还是把饭盒里的菜和馒头挪到你的盘子里吧，饭盒这就得带回去。”

姜大丛心里明白地很，叹一口气，“唉！看来你媳妇不同意我天天吃自家的饭菜啊。你等一下。”

姜大丛提着饭盒走进自己的住处。

很快，又拿着空饭盒出来，放到姜昆手里，“你拿回去自己刷一下吧。赶紧回去吧，免得你媳妇跟你吵架。”

姜昆面带歉疚，“爹，若是晚上不能过来给你送饭，我会把你给的饭钱退回来。”

姜大丛摆摆手，“退啥退？你拿着吧！你住院期间，我没能去看你，也没给你买什么营养品，那些钱你留着买些营养品，补补身体吧。我这边好歹每天能收入两三毛，比你强多了。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劳累一天也没什么自由钱花。”

姜昆眼眶一红，“爹，谢谢你这么理解我，但不管怎样，你是我爹，我养你天经地义，谁也说不出什么来，等一会收了摊，我就跟念莱好好商量一下。”

“实在商量不下来，也别跟念莱吵，你俩得好好过日子，以前是我不好，等以后我改好了，念莱和歆歆她们也就能看到我的好了。千万别为了我跟她们闹得不愉快。”

“知道了，爹，我先回去了。”

姜昆提着饭盒拄着拐杖，情绪不太高地往家走。

姜大丛回屋吃饭，狼吞虎咽地吃白面馒头和凉拌黄瓜，吃一顿算一顿，等晚饭时再想晚饭的事。

下午三点多，姜昆和陈念莱收摊后，坐在堂屋里，把姜歆喊过来商量姜大丛吃饭的问题。

姜歆直截了当，“我不愿跟姜大丛有任何牵扯！别说成本价，就是原价我也不同意卖饭菜给他！”

有句话她没好意思说，家里的饭菜若是卖不了，宁愿喂狗也绝不便宜姜大丛。

姜昆叹一口气，“歆歆，我知道你爷爷对你不好，但他知道错了，正在改正，咱们给他一个改正的机会好不好？”

姜歆冷笑一下，“若是有人犯了杀人罪被判死刑，你能说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不判死刑吗？”

姜昆辩解道，“你爷爷没犯杀人罪啊！”

姜歆永远不会忘记，姜大丛上辈子做的事，就是犯了杀人罪。

“爸，有些事我没法跟你说清楚，但姜大丛在我心里就是杀人犯！”

姜昆盯着姜歆的眼睛看，“歆歆，今天你必须跟我说清楚，为什么对你爷爷有这么大的偏见？”

姜歆低声重复偏见二字，“爸，你用了偏见这两个字，足以说明你相信姜大丛，不相信我。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咱们走着瞧！”